第105部分 (第1/4页)

蔡狂披头散发。

锤疾凿急。

字渐已成形。

伏鸣凤一招手,射出一口火箭旗炮,漫空炸起七色的流星雨。

长孙光明剑眉一轩:“怎么?”

伏鸣凤低声疾道:“来的是‘狂僧’梁癫,我吩咐下去戍守的子弟决不要拦他。”

她及时补了一句,“拦也没用。”

长孙光明双眉一合,脸容一绷,“他来做什么?”

伏鸣凤不马上作答。

她望向梁养养。

梁养养艳靥尽是愁色:

“他是我爹。爹每次跟蔡疯圣会上,总要决一胜负,负者死,或允诺一事。当年,我的婚事便是如此许下的。”

铁手闻言,顿忆起武林中一段轶闻:

“南天王”钟诗牛和“五泽盟”总盟主蔡般若,两人同门不同途、同师不同法、同宗不同道、同志不同心,所以斗了个数十年。

这两宗人马中,钟诗牛有个师弟,便是“狂僧”梁癫,据说修为已在钟天王之上,且苦修密法,己得大成,向来态度也最激越,跟蔡般若的胞弟“疯圣”蔡狂,斗得个你死我活、不死不休,而蔡狂在“武”、“术”、“心”、“法”上的修持,传闻也绝不在其兄之下,同时亦在喇嘛教派中取得真佛无上密,习而有成,正好克制梁癫。

──难道他们要从门里斗到门外,武林斗到江湖,山下斗到山上?

──现在大敌当前,梁癫和蔡狂若是在七分半楼缠斗,对二盟一会只有雪上加霜。

他正要劝蔡狂不如规避一下,只听不远处传来长号:

“人不容人!”

其声凄切,宛若猿啼,上彻九霄,下撼十府。

这时,蔡狂的字已成:

月光下,只见阶前裂镌了几个像在跃动看活刺刺生命力的字:

“唵嘛呢叭咪吽”

蔡狂的最后一镌,镌在中指上,血流如注,注入字渠里,一下子,红蓝紫绿黄,幻成缤纷之色。

只听近处轰轰隆隆响个不绝,有人仰大长噫了一声,悲莫悲兮,月彻中天,其鸣甚哀:

“天人不容!”

这时,一间房子出现了。

那是一栋青黄黑色相间的房子。

房屋顶上有一头歇憩的牛。

然后大家才看到拉拔房子上山的人。

这人牙白脸黑、髭黑帽红,最特别的是:他有一双奇特的眼。

当大家发现屋顶上的牯牛,那一对哲人般的眼,原来是金色的,而仁立在牛背上那一双斑鸠,眼睛也是镀了一层金似的,这才发觉到:梁癫的双眼也是金色的。

梁癫背着他的房子,终于上了七分半楼,一直拖到离石阶约莫二丈余的鱼池边,才陡然止了步。

他的房子静得像在那儿生了根。

他的牛静得像是在沉思。

他的斑鸠静得像在玄想。

鱼浮出水面冒泡,声微可辨。

他带了一点微微的喘息,用他那一对金色的眼一一扫视众人。

给他眼色扫中的人,都仿佛觉得脸上有滋滋的声音,而且生起了一种给瞎了眼的人看了一眼或自己瞎了看人的感觉。

蔡狂先说话:“你还是来了。”

梁癫那对金得可怕的眼神望定了那散发人,感觉到对方野兽一般的厉利:“你果然来了这里。”

“你找我?”

“你也一样在找我。”

蔡狂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梁癫笑了。

笑得有点癫癫的。

他的牙参差不齐,犬齿尖露,但白得令人炫目。

“你的习性我还有不知道的么?”他说着弯身进了屋里,东抓西攥,然后还抱了一大堆东西出来。

那是石碑、木牌、篾片之类的事物,有的小如拳指,有的大如椅凳,更有的像桌台那么巨大厚重。

它们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像本附在匾牌、驿碑、竹柬、木柱之类的事物,只不过给人刮了下来而已。

它们相同的只有一点。

那是都刻有六个字:

唵嘛呢叭咪吽

蔡狂只看了一眼,眼睛就发了亮:

仿佛那是两颗发亮的东西,使得低重的发丝也映着亮。

“不见得刻上这六个字就是我的手迹。”蔡狂道,“密宗六字真言,人人识得,人人念得,人人镌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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