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1/4页)

象男医生也可以进行妇科检查。我们说除了他没有其他学医的需要这种权力,从理论上讲,只有负责烧开水的胡大爷和打扫厕所的清洁工才有自由出入两性厕所的权力。黄芪在和娟好之前,曾经认真考虑过和一个护理系的女生谈朋友。那个女生住我们楼下,当然有出入女厕所的权力。我们曾经认真怀疑过黄芪谈朋友的动机。

大便池的黄漆木门双向开,本来有门栓,用久了,都不管用了。早上八点前十分钟里,如果谁一定要凑热闹大便,他一定要用一只手用力把住门,否则面对面,挺尴尬的。早上刚起来,人的力气都大,门很难把住,所以大家都调节了生物周期,把大便的时间错开这段时间。只有厚朴例外。他反对改变任何自然规律,坚持在厕所最忙的时候,占据一个大便池。为了避免面对面,他动了脑筋,他面冲里,屁股冲门。任凭木门开合,厚朴眼不见心不知,巍然不动。杜仲有一天晚上看武侠小说看到早上四点,八点挣扎着起来,闭着眼睛,端了脸盆,一脚踢开一个大便池,看也不看,掏了小弟弟就射。厚朴当时屁股冲外,就在那个大便池里面。

我昨天晚上睡得很晚,把那个老外带来的那本Philip Roth的小说一气念完了。书里 讲一个病人接受心理治疗,他躺在椅子上,心理医生躲在他身后,他开始唠叨,唠叨了三百多页,还没唠叨完关于他手Yin的种种。他唠叨不完。这样重大的题目至少还需要十部类似的小说。我做了个梦,梦里安排一部小说的结构。那是一部关于手Yin的小说。一个动作,让男人自己获得应该只有女人才能给予的快感,而这种快感和纯粹由女人给予的快感又不尽相同,如何用情节表现这种异同?厚朴小声嘟囔,没有手Yin,这楼里不知道要多疯掉多少人,可是一星期多少次手Yin合适?多少算过度?我被科普文章吓着了,真的可怕呀!他们说手Yin会让记忆力减退,会影响将来的性能力,会影响我的世界观和人生观,让我变成一个不良少年。他们做过相关实验吗?是随机双盲的吗?我要看实验记录。黄芪安静地走过来,递给我一卷诗集,是那册《我肮脏的右手》,他翻开第一页,是一首叫《我肮脏的右手》的诗,我读了两遍,发现是讲手Yin的:

梦里第一次下雨

天空飞舞你的身子

我扒开泥土

种下我的种子

多少年了

你不知道的种子没有长出我的身子

我肮脏的右手是天空中飞舞的无法触摸的你的身子

胡大爷开始喊叫,过度!过度!过度!声音越来越大。我忽然清醒了。胡大爷在狂敲我宿舍的门,高声喊着:“秋水,秋水,你姐姐找你,你们家出事了。”我提了裤子窜了出门,于是第二次见到了柳青。

柳青站在门口,穿着另外一身黑色的套装,头发盘了,有些乱,口红涂得也不很仔细。她站在楼道里,周围挂的满是晾着的衣服。厚朴那条巨大的内裤,竹子衣架撑了,绿底黄点,象一面非洲某国国旗似的悬挂在她身后。厚朴的内裤都是有年头的。对于内裤,厚朴不讲更新换代,只讲自然耗损,除非丢了或是烂到挡不住Gui头,绝对不扔。时间长了,不黄不绿不蓝不白,颜色难辨。厚朴说将来他的博物馆建成了,送一条内裤去展览,表明他艰苦朴素的作风,象老革命似的。我们说革命少年们肯定会把那条内裤当成革命老人厚朴第一次梦遗的遗物。柳青站在厚朴的裤头前,周围是晾晒着的军绿裤、水洗裤、牛仔裤,我闻见“沙丘”香水的气味,忽然觉得柳青站在这个地方,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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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爷抢在前面,只穿了裤头和背心,裤头象领导人似的一直提到腋窝,背心上印着“劳动模范”四个红字,遮不住他硕大的肚子。“秋水,你姐姐找你,你们家出事了。你有几个姐姐呀?”

“行,大爷,我知道了。您先回去,天凉,别冻着。”我看胡大爷汲着拖鞋走回传达室,回头对柳青说:“给我半分钟,我马上出来。”

我胡乱穿上衣服,从门后钉子上挂的白大衣里随便抓了一件,出门拉了柳青往楼下走。天还没亮,挺凉。我们穿过摆满试剂柜和各式冰箱的楼道,楼道里一股老鼠饲料的味道。我的右手轻轻拥了柳青,指示楼梯的方向,她一句话不说,我也没问,我感觉她的身体在抖。

“冷?”

“可能吧。”

我把夹克衫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她还在抖,本来就瘦,现在人显得更小,仿佛淋了雨的鸟。

“你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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