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 (第1/4页)

袋吱吱作响,好象连续打开好几个大型应用程序后的计算机硬盘。杜仲讲,厚朴思考的时候,往往呈现大便干燥时的体态和神情。简单地说,就是蜷缩了身子,皱了眉头,一副刚刚死了舅舅的样子。一只手抚摸着脸上某个正处于生长期的大包,突然发力又蓦地松开,试探着推断着挤包的角度、力度和时机,另一只手死劲儿攥着笔,仿佛能挤出什么答案。

而且,厚朴在不停地哆嗦。厚朴和一般的胖子不一样,一般的胖子,比如王大师兄,一激动,脑门子就渗汗。厚朴紧张,不渗汗,只是哆嗦。厚朴的哆嗦,仅仅局限在下半身,上半身一动不动。这种哆嗦只让旁边的人心烦,距远了,一点都不察觉。

厚朴的哆嗦是有病根的。半年多前,厚朴激动的时候也不哆嗦,也和一般胖子一样,脑门子渗汗。但是,半年多前的一天,天气很热,我们在一个没有空调的教室上课,教室的电扇又坏了,课没开始二十分钟,厚朴已经是一脑门子的汗了。魏妍随手脱了衬衫,只剩一件水绿色的真丝小褂,厚朴当时就坐在魏妍斜后面。魏妍的水绿小褂,袖口和领口都开得很低,从袖口可以看见没刮的腋毛和Ru房的左右侧面,从领口可以看见Ru房的上半截。魏妍那天没穿胸衣。厚朴脑门子上的汗突然全干了,腿开始不停地哆嗦。尽管当时,口会还没有成立,但是为了这件事,我们还是组织了多次讨论。我们都觉得厚朴不值。没刮腋毛,说明魏妍不是淑女,平常不读时尚杂志,不知道当腋窝曝露于外的时候,应该仔细刮干净。人类女性进化到今天,曝露于外的毛发只有头发可以尽情梳理,不分场合,露给别人看。其他一切毛发应该通通刮干净,比如鼻毛、腋毛、腿毛。另外,尽管魏妍还算茁壮,但是她绝对属于胸大没|乳之类。那是先天不足,后天苦练俯卧撑的结果。胸肌发达,胸围36寸,但是A杯罩上去都逛荡。如果两片铡刀,一前一后,前边一片贴着魏妍的鼻尖,后边的一片贴着魏妍的后脑勺,两片铡刀垂直切下,魏妍的身体毫发无损。反正,我们都觉得厚朴真冤。厚朴死活咬定,他什么都没看见,我们都是臭流氓,谁要是在妄图在他和魏妍或是在他的哆嗦和魏妍的Ru房之间建立联系,他就真的跟谁急。但是直到如今,厚朴还是见了魏妍就躲着走,一着急就哆嗦,不象其他胖子一样脑门子出汗。这一切让我想起一句崔健的歌词(那是我不对照印刷材料,唯一能听懂的崔健歌词。崔健的歌词在中国强盛之后一定会有很多用途,比如可以用于我国对美国考生汉语考试TOCFL的听力部分中,难死这帮混蛋,谁让他们想在中国找奖学金念书、找工作得中国绿卡呢),“就象十八岁的时候给你一个姑娘”,这句歌词可以是个很好的小说题目。男孩的心理抵抗能力是逐渐形成的,神农也是尝百草之后才百毒不惧的。象厚朴这样没读过黄书、没看过毛片、没见过真正的坏孩子、没遭过女流氓的性骚扰、没有恋母情结、没手Yin过、梦遗之后还得自己偷偷洗裤头,十八岁的时候给他一个姑娘是种摧残,不人道。总之,魏妍再热也不应该在厚朴前面脱掉衬衫露出水绿小褂,更不应该里面不穿胸衣不刮腋毛,最不应该连A杯都不是胸围还能到36寸。永远不吃亏的魏妍如果知道在那天被厚朴看了去,应该意识到,吃亏的其实是厚朴。我们决定,下回天气再热起来,厚朴再坐在魏妍后面,魏妍再脱衬衫,我们就大声喝止:“穿上点儿,厚朴躲在后面正使劲儿看你呢!”我们义正词严,就象魏妍喝斥杜仲,为什么拿班集体的人民日报当自己的包皮。

厚朴还在哆嗦。他的脚前面,桌子底下,是个巨大的玻璃缸。我们大体解剖课快结束的时候,分配给我们的尸体已经被解剖得七零八落了。最后一个步骤是把颅骨打开,将大脑取出来,留到我们下学期上神经解剖课使用。所有取出来的人头都存在厚朴脚前面的大玻璃缸里,浸满了福尔马林液。玻璃缸使用好多年了,一定泡过成百上千个人头,长年没人清洗,从外面看上去,黄绿、苍白而肮脏。我看着厚朴难受,正想要不要问他哪道题不会,索性告诉他我的答案,省得他一直哆嗦。但是又想,我也不确定自己的答案一定正确,要是厚朴听了我的,把他原本正确的答案改错了,他得念叨一年。忽然一声巨响,原来厚朴在哆嗦的过程中突然一个膝跳反射,一脚踢在装人头的玻璃缸上。厚朴穿的是双厚重的大头鞋,使用多年已经老化的玻璃缸当即裂成五瓣,里面的人头被福尔马林液泡久了,弹性很好,象小皮球似的,连蹦带跳,散了一地。福尔马林液流了一屋子,那种特有的气味立刻让屋子里的人,鼻涕眼泪齐流。

屋子里立刻乱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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