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部分 (第1/4页)

萧玦,我们似乎曾经,这般向着同一个方向,漫漫行路。

却又不知在何时,错失了彼此的路途?

萧玦牵着马,在前方慢慢的走,他的步子稳定而坚实,修长的身形永不会被人流湮没。他行得并不十分急切,虽然企盼和长歌单独相处的美好,但是这条路,这般一前一后的漫步而行,似乎也可以走得再长些。这一刻时光静好,全心去爱的人就在身后,一转身便可触摸到她的容颜,那是种多大的幸福?

而那种身后有牵绊,有目光暖暖烫上后背的滋味,自己又暌违了多久?

萧玦的目光,也渐渐遥远……很多很多年前,似乎也曾有过类似的一幕。

那年……长街前横刀裂门的少年,担一肩瑟瑟秋色,盯着在自己面前紧紧阖上的大门,听着门后兄弟们放肆的哄笑,死死咬唇不语,然而那深黑眸瞳,早已无法抑制的泛上泪光。却听得身后少女轻笑,似一朵娇花飘落枝头般轻而俏。

她与他一番对话,泪光被燃起的希望之火霎时烘干,只是犹有几分疑惑,他上下打量她——这么美,这么纤细,

这么小,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宛如梦境,美好如斯,那么那些振人心怀的许诺,是不是也是一个极易被惊破的梦?

“跟我来。”

少女眼光流转,立时看出他的疑惑,一转身,留一个秀致优美的背影。

他有些犹豫,却不肯多想的立即跟上。

她在前,他在后,他的眼光,一直粘在她的背影上。一个人的轮廓,怎么可以生得这般精致恰好?那流畅起伏如诗,再或者,天边那一抹虹霞的娇艳……

那一刻他恨自己未曾好好读书,记忆里那许多千年以来荟萃文人精华思想的华言锦句,到了绝顶的容姿面前,似乎都失了色,显得斧凿而有匠气,不如这女子丽质天成,惊鸿游龙般的灵秀。

兜兜转转出了城,在一处破旧的祠堂前停住。她回身对他一笑,拂了拂积满尘埃的祠堂香案。

只是轻轻一拂,香案便轻若无物般飞起,生生挪移到了另一边,香案下,露出一方图案。

他惊讶得瞪大眼,这女孩不过十三四年纪,怎么有这么一身惊人的功夫?

她却斜倚墙边,微笑对他招手,“来,看。”

他依言上前,自己都奇怪素日不算听话的自己,今日怎么对一个比自己小的女孩言听计从?然而眼前小小女孩,温柔眼光里自有博大境界,目光凌云,气象万方。

他不由自主垂下目光,却是一方青石雕刻,共分四副,飞龙在天、足攫巨龟、砸龟于石、龟死龙舞。

雕刻者笔力非凡,只是寥寥数笔,却意象传神,将龙的神威龟的狰狞,龙的飞舞天骄龟的垂死挣扎都尽现于指下,令人一见之下,便神为之夺。

他被这似有魔幻之气的图像吸引,目不转睛。耳边突然响起少女淡淡的语声,声音极近,她垂落的发在他的肩,亮若黑缎,带着芬芳而沁凉的薄荷杜若香气。

“元太祖元烈,据传为其母梦神龟而生,其后起于草莽,夺晔皇朝天下而代之,历五代帝王,倒行逆施,德行微薄,以致元王朝不过数代国祚,便已近衰微之境。天道轮转,气数将尽,此当英杰辈出,争雄天下之时,此当君,有为之时!”

他愕然抬首,“我?”

“你。”眼前少女长发飘飞,目色幽深,带着命世者的灵慧与透彻,一抹夕阳暮色里宛如神女。

“你出生于元静帝十八年,属相龙,八字为辛辰、丁酉、庚午、丙子、‘此命为人仁孝,学必文武精微。幼岁浮灾,并无妨碍。运交十六岁为之得运,诸事遂心,志向更佳。命中看得妻星最贤最难,柱中四方成格祯祥’。”

见萧玦一副有听没有懂的模样,她一笑,“总之,这是天赋甚厚的强势命造。至于这祠堂中的图腾,系我大师兄十六年前云游天下,路经此地,见某府生子,祥云瑞霭紫气东来,灵机所触遂卜了一卦,刻下此图。此龙绘金甲

十六,起于云端,预示新主腾起之机,脚下之龟,元王朝也!——天与弗取,反受其咎,萧兄,你可明白?”你可明白?

碧落神山履足红尘的幼龄女子,轻启朱唇,寥寥数语,如巨剑劈落,为他砍裂出一方新天地,于尘世的压抑的黑暗的捆缚的一角,透进新鲜的清甜的沁凉气息。

那一方的天地,有火有血,有牺牲有白骨,那些战场上头颅落于他怀的兄弟,那些洒落于草根底的无名战士的热血,那些刻于记忆中一步步行来的艰辛与热泪,终究缔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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