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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十三篇)依稀从前

卯时即醒,还未坐起便意识到不再用早朝,阖眼想继续睡去,可是如何也入不了梦,身体的痛,心上的痛,无一不深深折磨着他。

窗外有些亮,初春的雪还未完全融化。他一步一步挪到桌前,坐下来默默数着自己的心跳。

是一年前吧,若彤柔然几个正在院子绣花,却见自己被半押了回来。然后一道如惊雷般的圣旨,整个府被严严守住了。从此,再无自由,再无欢笑。

只有四哥来过一次,带着御医。即使可以医好腿上的伤,那心上的呢?皇阿玛的不信任,皇阿玛的话语,让他无地自容。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从小关心他的四哥,即便是在已伤痕累累的心上再划一刀。

如他所想,四哥没事,而自己也没受很重的惩罚。这样不是很好吗?可为何自己那么想哭,那么的难受?

他,十三皇子,让父亲失望,被父亲遗弃。可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年幼便失去了额娘,而阿玛又感觉那么远,似乎永远都触不到。所有他拼命地学文习武,拼命地让自己变得更好,即使哥哥们都会欺负沉默寡言又矮小瘦弱的他。是四哥保护了他,还教他如何要阿玛看到他。而后,逐渐增长的父爱弥补了他丧母的痛,能得到阿玛的赏识和器重,他好开心,好欢喜。

可是,他没有想到,阿玛对他的信任,可以在一夜之间覆灭。他还没弄清事情的原由,便被关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他好想冲出去问个清楚,可是,他没有。

问了又如何?这一局,太狠。触到了帝王的底限,他,注定要输得彻底。

天,渐渐亮了。他想起身,却难以挪动,无奈苦笑,这没用的腿,还是自己的吗?

多少,已经看开一些了。刚被幽禁时,他的脾气很反常,有时会莫名其妙发很大的火,有时会一个人突然掉眼泪。特别是腿出毛病后,经常会呆呆地从三更坐到天明。

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不再那么反应激烈。虽然仍郁结于心,他有时一天都不说一句话,待在偏僻的书房,看书写字画画,不叫其他人踏进一步。

用过已谈不上精致的早饭,他仍坐在房中拿着书发呆。柔然和若彤不敢打扰他,掩上门出去了,不免抹了抹泪。

没过多久,小冬子冒冒失失地闯了进了,说出了好不容易打听来的消息。

他听着小冬子说完,甚至都点头示意了,但他丝毫没反应过来,从脑到心都没有一点相信。他呆呆地转向小冬子,想开口问他为什么大胆敢开这么拙劣的玩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三天前?听着小冬子肯定地补充,他摇着头,手中的书已掉到了地上。从指尖开始颤抖,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心,霎时冻住了。

哈哈……他突然仰天大笑,这个玩笑太不好笑了!他突然推门跑到外面,发疯似的冲到府门口要强行闯出去。他才不要相信这种玩笑,他要亲眼去看她完完好好地站在面前!

小冬子跪着抱住他的腿求他冷静,若彤几个也出来了,都围了上来。他失神的眼扫过每个人,忽然一用力推开所有人,头也不回地冲进那个偏僻的书房。靠在门上,他已无力站立。

屋中挂满了画,而所有的画,都是一个人。那笑容,只有自己,那忧伤,也只为自己。他小心翼翼地从记忆中挑出只有他与她的片段,用笔小心地绘出,然后一张张铺开,想用那一丝丝的甜蜜,冲淡心头的伤痛。

可是,画中活生生的人呢?为什么小冬子说她已经走了?为什么?

她不是该出宫了,不是该和四哥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了吗?她不是该畅游天地,长命百岁的吗?她不是该在阳光下而不是在黑暗的地下的吗?

他日夜祈盼能再见到她,可竟会等来这种消息。汐儿,你泉下有知,魂游旧地时,会来看我吗?还会记得我吗?

弹指间已是十年,他与她相识十年。不,这远远不够,他要一生一世,他要生生世世,他要永远!

他的爱恋,早已深深埋到心底,可是,并没有一刻消失过。他好想见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可是,她走了,带走了他的阳光,带走了他心中所有的美好。

他曾立誓要一辈子守护她,可为何诺言不能实现?他宁可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她的数日欢颜!

她就这样去了,安安静静地去了。那苍白的脸上,不会再有绝世的笑容,那失了血色的唇齿间,不会再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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