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部分 (第1/4页)

她出了好一会儿神,执着酒壶起身出去。草上冰薄,步步落下,便碎了一地。她向西正正拜了,将一壶酒全撒在雪地里。她又唤宫人拿了两壶酒来,也不再回玄关下去,就在雪地里坐了,自斟自饮。

待到李晗回来时,只见她倚着雪落了满身银白,已有七八分醉了,额间面靥的贴花被泪水沾得脱了妆,落在雪里,分外旖旎。

李晗又是惊又是怒,直骂宫人们不管事。他忙亲自将她抱回殿内,拂去她衣上雪,脱了湿衣,只觉得她身子冰冷,面上却是滚烫。他不敢就拿热火炉来暖她,便将她抱上榻去,搓暖了手脚,裹上厚锦被,又将她手塞进怀里去揉在心口。宫女拧了热巾子来,他替她细细擦了脸,便下了帘帐,将人都打发远去。

“身子这么弱,你还不注意着些。”他将她搂得紧了,心痛叹息。

墨鸾半闭着眼,面颊染晕,眸光微迷。酒力上蒸,醺得她身上也烫了。李晗搂着她,只觉软香满怀,口干舌燥,情难自禁捧了她脸,摩挲着拭她唇上残下的口脂。

不料那纤纤素手却忽然握住他手腕,指尖度来体温,丝丝热中还寒。“你还舍得来瞧我。”她闭着眼,将他手贴在面颊,似梦中呓语轻呢,泪珠又从眼角滚下来,落在他手上,颗颗冰凉。

李晗只当她醒来了,附耳轻笑道:“又说傻话,我哪天不来瞧你。方才走开一会儿,是有‘正经事’,明日你就知了。”

“你总有‘正经事’来哄我。”墨鸾扬起一抹苦笑,将他手印在唇边,“你如今愈发春风得意,外有鎏金的仕途风光,内有如玉的贤妻骄女,留我一人在这地方风刀霜剑如履薄冰,怕是早把我这衰草枯木一样的人忘得一干二净了。”

李晗心一颤,这才发现她只是醉语。他呆呆望着她,只觉一团僵冷郁结胸中,一时无措,怔了良久,抽手要走。

“别!”不想,墨鸾却忽然扑身抱住他,她将脸贴在他后心,潸然时浸的衣衫湿润。她缓缓从玉山枕里取出一支簪来,递在他面前,“你要走,这个还你。”

李晗微微一怔,从她手里拿过那支簪子,盯着,不禁心酸翻涌。

那支琉璃簪,他识得。虽说至今珍玩宝器也见过无数了,但这支簪是难得稀世罕有的七彩琉璃所制,月宛国使奉上皇贡,先帝又赐下东宫,此世间独一无二,再没有重样,他又怎会不记得。

当年,白弈向他求了这支簪,他本以为该是要送婉妹的,却原来……

他心中猛一刺痛,由不得将那簪子攥得紧了,就要将她推开,尚未动得手,却听她低吟:“我如今这样,今日一别,再见,恐怕也无福了。我只干干净净地走,一了百了,不想留着你的东西,死了还要记挂着你。”

她说得如此凄凉,李晗终是不忍心,转回身来,看着她满脸泪痕,长叹,将她拥进怀里,心下苦道:若真是那样的人物,倒也罢了,可他们……她怎能……“阿鸾,你醒醒罢……”他将她扶起,企图将她唤醒。

“我不醒。醒了,就又见不着了,仍只剩我孤零零一个。”墨鸾只揽住他不放,转眼又是满面沾湿。

那眼泪竟像是止不住了。

李晗满心里一时怜惜自嗟,一时又着恼起怨,勉强哄着墨鸾平稳睡去,辗转神伤,却是大睁着眼,直至东方天白,一宿难成眠。

他熬得青了眼,朝上也无心思,听罢几本,便叫众臣早早退去,临到将退尽时,忽然又将白弈独个儿唤回来。

他也不发话,又不乘龙舆,将随侍们遣退了,只拖着白弈在宫内缓步。松柏银针,吻檐昏鸦,每每斗角风铃脆响,他都会抬头去看,眸光闪动得似有所思。直至北入了虞化门,上得两仪殿,内史早已将今日待批奏本码得齐整。君臣二人皆坐了,李晗便又埋头看阅奏本,只把白弈晾在一旁不理。

白弈心中疑惑,不知李晗究竟是要做什么,又静待了片刻,见他仍是不发话,便起身奏道:“陛下,小女体弱无福,昨夜里回去又受了些寒,臣想告假一日,返家去照看公主**,还请陛下恩准。”

闻言,李晗手上一顿。“朕这还没发话,你到先给朕编派了个不是,朕要再敢不放你回去,十二妹怕是要来揭朕的皮了。”他丢了正看的那奏本,叹道,“没别的,朕找你就是要说家事。昨日给阿寐补满月,几位公主驸马都到了席,就你这个作阿爷的不来。你好歹抽些空闲,去瞧瞧你妹子,她十分念着你。”

白弈疑惑愈盛,忙应承下来,却也不好多问。

李晗偷眼打量白弈片刻,缓声道:“对了,有样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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