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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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恪说到这儿,停下来,阮沅难过得不知该如何去安慰他。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来了,我日日夜夜盼望她能再来看我,和我说话,哪怕只说一句话也好啊!可我的祈祷总是落空,她再没来看过我,我给她刻的石头,也不能送给她了。也许那两年她有秦子涧陪着,早已经把我给忘了。”

阮沅垂着头,一声不响地听着,她知道宗恪喝醉了,这是压在他心里很多年的话,提起厉婷婷,宗恪在人前永远是一副憎恨的冰冷脸孔,阮沅还以为他的心中,恨意会多过爱意,她从来没听他说起过这些。

“所以我早想过,宁可她恨我,也要伐齐,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舜天,我害怕被她丢下,只剩我一个人。”宗恪喃喃道,“可是现在你看,最后,还是只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

阮沅的五脏肺腑,疼得像被利刃割过。

她终于低声说:“不是的,你不是孤零零一个人,有我陪着呢。”

宗恪转过头来看着她,他慢慢微笑,罕见的伸出手去,握住阮沅的手。

“干什么要在我身上浪费青春年华?”他低声说,“早就和你说了,我是个坏人,你明白么?做了很多很多坏事,杀了很多很多人。曾经爱我的,到最后都恨我你不怕重蹈她们的覆辙么?”

阮沅一时喘不过气来,她被宗恪握着手,浑身发软,脑子跟着嗡嗡响!

“我不在乎。”她轻声说,“你是皇帝也好,是江洋大盗也罢,是乞儿是小偷,我都不在乎。这世上,没有孽业的只有佛祖。”

宗恪笑道:“我造的孽,怕是比旁人都多一些。若想赎罪,恐怕只有做和尚这一条路了。”

“乱说!”

“真的,我早想过了的。等儿能独立了,不需要我了,我就退位,找个深山老庙去修行、赎罪。”

阮沅沉默不语,半晌,才哑声道:“等你去做了和尚,我每天早早做好米饭和菜蔬,就在你下山化缘的路上等着,免得你走那么远的路、受人欺负。”

她这话说得平淡之极,但是听在宗恪耳中,却如雪山崩塌,轰鸣不已。

“谢谢。”最后,宗恪终于轻声说,“阮沅,你真是个好人。”

他握着她的手,贴在耳畔鬓发前,闭上眼睛。

屋里很静,雪落无声,阮沅细细看他沉睡的脸孔,看他微微颤动的睫毛,不由得又想起那张脸,那眉如鸦翅,面色如雪的脸孔,那是曾经受伤后的宗恪,不知为何在阮沅心里,记忆里那张脸孔,渐渐和《玫瑰盟》结尾处,那个枯坐于大雪之日的金翰国王子的形象,重合在了一处……

良久,阮沅终于站起身,走到里面,唤醒正打瞌睡的莲子,让他去把宗恪扶进屋里睡,因为明日宗恪还得早朝。明日元旦,是正日子,百官要来朝贺的,天子不能迟到。

踏着咯吱咯吱的积雪,回到自己的屋子,阮沅没有点蜡烛。

她还在想着宗恪刚才说的话。

宗恪的心里,只有萦玉,他在思念一个得不到的人,她也是。

生长在宗恪心里的,是一朵花,枯萎了,可是色泽和香味犹存,连同花影,留在他温热的泪水中。

可在她心里,生长的是一根藤,不能开花,无法结果,只剩苍老硬冷的茎,不停肆意攀爬、蔓延。

阮沅在做很危险的事,她自己清楚,如今,她已经深入到对方的日常生活之中,不知不觉,她借着那些微小的点滴和漫长的时间,把宗恪的灵魂和自己的紧紧捆在了一起……

阮沅把自己搭进去了,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做这一切,也十分清楚后果是什么:和宗恪走得越近,她就越容易迷失自己。

她心里的爱意,像一亩成熟的稻子,静静在那儿,无时无刻不盼望着主人前来收割。

然而她所渴望的那个人,却去了一块荒地,在那毫无生机的土壤里,不断播洒着煮熟了的麦种,妄图看见奇迹出现。

据说哲人将“疯狂”定义为:不断重复相同过程,却希望得到不同的结果。

也有人说,这是愚人才会做的事,因为聪明的人,不会跌进同一个陷阱。

这样看来,她和他,一样疯狂,一样愚蠢。

阮沅怔怔发了一会儿呆,她的加班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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