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 (第1/4页)

她的头很沉,眼前泛花,可是等把眼睛闭一下再睁开,房间里暗暗的黄色光晕就落入阮沅的眼帘。

“……宗恪?”她小声问。

坐在床边的人俯身望她,目光澄澈,温情脉脉:“醒了么?”

他的身姿,一半浸在晃漾的烛光里,一半浸在墨墨黑暗中。

阮沅抬手揉了揉眼睛,吃力地坐起身:“我怎么睡着了?”

她是和衣而眠,宗恪给她盖着棉被。

“嗯,你喝醉了,下午的时候。看着时间还早,所以让你上楼来睡一会儿。”

四下里,静得像几百米的深井,许久之后,才能听见遥远处一两声狗吠。

“现在几点了?”阮沅抬手努力看看手表,凌晨十二点四十五。

“三更刚过。”宗恪低声说,“咱们再等会儿。”

他说着,递过来一碗茶:“喝点水吧。”

喝了几口热茶,阮沅觉得眼前清醒多了,可是脑子还有点胀痛。她慢慢躺下来。

阮沅忽然觉得,宗恪的样子,好像有些不对。

刚才睡眼惺忪,她只是有些朦胧的感觉,现在人清醒了,这感觉也跟着鲜明起来。

他变了!

……变温柔了,像安静下来的猫,柔软得她忍不住想去抚摸。

好像有什么发生在他身上,就在她熟睡这期间。

“怎么了?”她好奇地问。

“什么怎么了?”宗恪看她。

“你,怎么了?”阮沅盯着他,“不太对劲呀。”

被她这么一说,宗恪掩饰地扭过脸去:“你睡糊涂了吧?”

“才没有。”阮沅不服气,她坐起身来,伸长脖子,使劲盯着宗恪的脸看,“干嘛这么不自在?到底怎么了?”

宗恪被她的目光盯得没处躲藏,只好咳嗽一声:“你喝酒太多,熏得我头疼。”

阮沅哭笑不得!

“说谎也讲求方式好吧!你个老酒鬼,还会怕酒熏着?”

宗恪不敢回视她的眼睛,想东扯西拉分散她的注意力,却搜肠刮肚想不出办法来。

“到底在想什么呀!”阮沅不满道,“怎么贼兮兮的!”

“我哪里贼兮兮了!”宗恪哭笑不得,“我只是……嗯,对了,想起以前的一件事。”

“什么事?”

宗恪想了半天,才道:“呃……其实,不是事,是很久以前,人家教我的一首歌。我正琢磨这歌呢。”

阮沅惊喜:“你会唱歌啊!快唱给我听!”

“我唱的不好听。我五音不全。”

“瞎说!才不会!你快唱啊!”

被她缠得没办法,宗恪想了想,只好开口唱起来。

这是阮沅头一次听见宗恪的歌声,根本不像他自称的那样五音不全,男人的嗓音又沉又厚,像呢喃。那调子阮沅从未听过,歌词也是陌生的外语,但是她能从那曲调里,品到一股浓浓的哀伤。

歌曲结束,阮沅好一阵子没出声。

“好听?”宗恪看看她。

“嗯。”阮沅眨了眨眼睛,然后把手放在胸口,“就是听了心里很难受。不过,能不能再唱一遍?”

“干嘛啊?”宗恪笑望她,“要我开演唱会?”

“再唱一遍吧。”阮沅轻轻拽了拽他的衣服,“我真喜欢。”

于是,宗恪又把刚才那首歌,轻轻哼唱了一遍。

宗恪的嗓音其实是极好的,醇厚悠扬,低沉绵远,直达人的心魄最深处。歌曲的调子并不复杂,是民歌类型,听到第二遍副歌,阮沅也跟着哼起来,男女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就像厚重广阔的大地,托着一匹奔跑着的小花鹿。

然后阮沅问:“这歌,是狄族的歌曲么?”

宗恪摇摇头。

“唱的是什么呢?”

“唱的是一匹小岩羊,出生没多久就和母亲失散了,它到处寻找母亲,结果错把猎人当成了母亲,它不知道猎人的弓箭已经瞄准了它。岩羊妈妈更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此刻正危在旦夕。”

“哪儿听来这么惨的歌?”阮沅唉了一声,“太惨了。”

“是一个小孩教我的。”宗恪低声说,“也是他告诉我这歌词的意思。”

阮沅转过脸来望着宗恪,她觉得宗恪的话里好像有什么含义,但她辨认不出。很快,男人脸上那茫然的神色消失,他站起身来:“收拾一下,准备出发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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