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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莼人已经死了,屋里的东西却还留着,阮沅听说,阿茶时不时就会去那屋里呆着,和那一屋子没了主人的旧东西坐在一块儿,一整夜,男孩谁也不理。

整个世界都沉浸在这凄怆的寂静中,偶尔一阵风来,烧掉的纸钱随风飘扬,像死去的黑色蝴蝶,断了翅膀,无魂无魄。

“他死是因为我。我做了陷阱等他跳。你看,人死真快,就像这纸钱。”泉子喃喃道,“火一吞,就没了。”

阮沅只觉得喉头哽得难受,泪水慢慢充盈了眼眶,快要漫过堤坝。

她忽然想夺路而逃!

她不想再留在这儿了,她受不了这些,这宫里,平静缓慢的日子底下,埋藏了太多纠缠的爱恨,太多痛苦的回忆,有别人的也有她的,每一桩都沉重得叫她喘不过气来。

她不想要这摆脱不了的负担,她想立即拔腿逃掉,逃回她来的那个现代社会,就和其他人一样朝九晚五的上班,领薪,找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恋爱,结婚生子,平淡打发掉这一生。

那样的爱,不用给很多,一般般就好,那样的生活也不用投入太多,平平常常就行。没有爱得入骨,也没有失得痛彻心扉。她想念斑马线上匆忙的人群,来来去去的工薪族,每天上班,购物,晚上看看电视,陪着孩子做功课,没有大喜,也没有大悲。可是这就足够。

也许那样的生活,才更适合她。

……她真的该走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九十章

好像因为和嫔妃们发了火,宗恪近来,也大大减少了去她们那儿的次数。

晚间,泉子捧着名签来等宗恪挑人,正好阮沅也在一旁,她那晚当值,是一直要等宗恪睡下了才能离去的。

宗恪心不在焉地翻着牌子,他的目光时不时瞥向一旁,灯下,阮沅呆呆站在那儿,灯影把她浓密的睫毛打出一片阴影,从前的婉转动人已经没有踪迹,纯洁净朗的微笑也跟着消失了,看上去,倒像是有层淡淡的灰尘,盖在她的五官上。近来阮沅更瘦了,身材削薄,此刻立在灯影之中,存在感淡薄得像一张画。

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像一切事不关己。

宗恪只觉心里一阵没来由的烦躁,他转向阮沅:“你来给我挑。”

泉子吓了一跳,抬头看宗恪,又看看阮沅,他以为阮沅会像以往那样发火,嘴里骂骂咧咧什么“太缺德了!我诅咒你今晚做噩梦!让动物园的大河马把你的鼻子啃掉!”,但是旋即,泉子醒悟过来,那是从前的阮沅。

现在,她不会了。

果然,阮沅只愣了一下,就走过来。

她低头看了看红毡上的那些名签,随手挑出一个来,放在宗恪面前。

宗恪低头一瞧,皱起眉头:“不要!这是个哑巴,闷死我!”

阮沅又挑了一个,是敬妃。

“不要!瘦得像个骷髅!”

再挑一个,是德嫔。

“你发疯啊!她病了半年,只剩个空壳了!你是叫我去当护工么?!”

阮沅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她低头在盘子里找了找,找到了琬妃的名签,放在宗恪跟前。

“你有小半年没去琬妃那儿了,该去看看。”阮沅的声音很刻板,没有起伏。

宗恪勃然大怒!

他一抬手,把名签盘子打翻在地!

“你们两个都给我滚!”

阮沅和泉子对视了一眼,泉子飞快拾起洒在地上的名签,和阮沅匆匆退出房间。

宗恪独自坐在桌前,手握成拳头,气得简直想把墙打出一个洞来!

他知道他在恨谁,他不是在恨阮沅,也不是在恨这些嫔妃。

他恨宗恒,但他更恨那个为了双目复明、肢体复原,最终不得不牺牲掉阮沅的自己。

他恨不得抓着那个自己大吼:“你把原来的阮沅还给我!”……

这决不是出于“得不到才是好的”这种人人都有的惯性思维,之前这一年时间,不知不觉间,阮沅早就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他和她,曾共过患难,一同经历死亡的威胁,互相吐露了内心不可告人的隐秘,在最痛苦的时候拉扯帮扶,不肯让对方跌下深渊……

宗恪不是不记得,那个抱着阮沅默默流泪的绝望夜晚,虽然她给出的安慰是那么软弱无力,但没有人知道,就是这简单的几句话,却像黑夜里唯一的萤火,让他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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