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1/4页)

我所在的城市还是比较迟钝,好像并没有这种活动,大家也不是太感兴趣。记得去年的元旦之夜,松冈先生由于连日的大雪导致飞机停飞,不得不在一家团圆之时孤零零地留在了异国他乡。张部长十分体恤他的心情,不忍把他一人留在宾馆的房间里,于是拉他出来一起过新年夜,还有另外一个和他一起出差的日本人,当然,这也不失为一个联络感情的好机会。

在一家日本料理店喝得微醺后,我们又来到了一家KTV唱歌。近午夜时分,两个日本人已是酩酊大醉,他们突然提出要到街上聆听新年的钟声,这可把我们难住了。印象中,好像城市里没有举办过这个活动。张部长也喝得有些“张牙舞爪”,踉跄着非要我赶快想出办法来,两个“显了原形”的日本人也在旁拍着桌子附和。

看着一行人马上就要从“人”变身为“兽”,再不放出去醒醒酒,大有不可收拾之势,我不得不给朋友的们挂起了电话,打听是否知道有这样一个去处。“人多力量大”一点没错,不久我便从一个朋友那里得知他去年路过市中心的那个大广场时,看到一群人聚在那里喧闹,好像是在一起迎接新年,他劝我可以去那里一试。

放下电话,我连忙拉着几个被酒精刺激得上蹿下跳的大男人赶到了那个大广场。远远的,就看见了人群,数量虽然并不多,也顾不了那么些了,有总比没有强。

到了地方,我左揽一个,右拽一个,还得时不时回顾一下尚能自己行走的张部长。他的双腿近乎扭成了麻花,走路的轨迹也是飘忽不定,估计再喝下去,他就不用在这里迎接新年了,可以直接走进新年。

天真是要命的冷,嘎巴嘎巴的,任你捂得再严实,也一样由内至外冻个通透。松冈先生和他的日本同胞渐渐清醒过来,大喊“太冷了!太冷了!”就要往回跑,被我一把拽住拖了回来——刚才谁嚷着闹着要听新年钟声的,这阵子居然还好意思往回跑!人群里传出了英语、日语、朝鲜语,还有俄罗斯语,就是很难听到汉语。这是怎么回事,这,这里是哪儿,难道一不小心,我来到了纽约的时代广场了?

突然一个身材极高,仅凭目视就得有一米九五以上的一头金发的外国男人放声高喊,随着他的喊声广场上的其他人也都喊了起来。仔细一听,原来是喊着英语的“ten、nine、eight……”的倒计时的十个数,伴随着最后一声的“one!”直冲云霄,所有人齐声高喊:“Happy New Year!”。不少人都和身边认识和不认识的人彼此拥抱祝福,而一直萎靡不振的松冈先生也如打了鸡血般冲进人群,和周围的人抱着跳起来,与他平日里斯斯文文、极具风雅的做派完全相反,好像被什么附了体,鬼符上身。

此时,父母正在为饺子馅的咸淡争个不休。父亲说还需要再加点儿盐,而母亲则称现在的味道正适中,互不妥协。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的我阻止了他俩无休止的争吵,说还是由我来尝尝吧,这样才最保险。因为你们上了年纪以后,味觉都越来越不靠谱了,结果被两人同声驳斥,说我不帮忙就知道吃,还有资格挑这儿挑那儿的。最后,还是母亲获得了胜利,幸亏采纳了她的意见,如果错听了父亲的话,今晚的饺子就咸定了。看来父亲的衰老程度比母亲要严重,退化来得早了些。

晚饭后,一家人围坐一处,观看电视里的新年元旦晚会。看了会儿,我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母亲好像看出我有些心事重重,问我是不是工作上出了什么状况。我推说只是最近有些累罢了,搪塞了过去。我没有把张部长找我谈话的事情告诉他俩,寻思着过了新年再说,反正有三天的假期时间。

自那天张部长找我喝酒,在酒桌上把传闻已久的话挑明以后,我的心情一直不怎么好,上下起伏,左思右想却没有一个主意。

那天张部长拉着我来到了一家海鲜馆,看来他经常去,那里的老板和服务员见了他都极热情,“张总张总”的叫个不停,让他布满皱纹的眼角乐得舒展开,平滑细腻了许多。看来在这里他提前升格成了“张总”,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把它变成事实。我和他在服务员的引导下进了一间只能坐下两个人的包间,包间里的灯光还有些昏暗,我心里暗道真是一个谈这种密谋造反另起炉灶的好环境。

“第一次来?别看这家店面不大,装修也没那么高档,这海鲜做得绝对正宗!你一吃就知道了,新鲜!”他叫服务员过来点菜,也没有看菜单,很熟练地点了六样,除了一个手撕菜,一个烤羊肉,剩下四个都是海鲜。我连忙说够吃就好,点六个有些浪费了。他则表示这六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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