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部分 (第1/4页)

“没事儿,就听我张哥的!走吧。”林跃拽起我也跟着往里走。而林跃在跨入那扇大玻璃门之前,他并没有预料到实际上他已跨入了追寻久已的幸福殿堂,一个梦中女孩儿正在那扇门后悄悄地等待他的到来。

三十四上 蓦然回首阑珊处 债房在身如蝇芒

林跃恋爱了。爱得死去活来,爱得疾风劲草,爱得痛快淋漓。

眼前这个一头金发热情似火的女孩儿很难让我将交易大厅里身着深蓝色制服、面若冰霜的她与之联系起来,总觉得不是同一个人,可偏偏却又是同一个人。与林跃相识相交厮混这么长久以来,我认为这是他干的最令我佩服和感叹的一件事。

进入交易大厅我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满眼的喧闹让我不禁联想起父亲老家那延续至今的赶集交易习俗。周二是小集,周六是大集,雷打不动。具体说来小集就是周边几个村落的范围,而大集则是十里八村的人挑着自家的土特产品聚到一处交易买卖。

那场景和眼前所发生的基本一致,不同的是露天裸地的空旷场地变成了电子显示牌、抽号机、明亮的水泥地面以及彼此的衣着鲜亮;交易的对象物品也从在自家后院采摘的带着毛刺的黄瓜、鲜红的辣椒、表皮还粘着泥土粪便的鸡蛋变身为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甚至几百万的钢筋水泥盒子;交易的金额也不是庄稼汉从上衣口袋里摸出的一张张油腻腻的皱巴巴的十块、五块的票子,而是成捆成打的却摸不着的数字符号,只须点头同意立上合约后,轻点手指便可瞬间完成一桩桩令庄稼汉们瞠目结舌的几百万个几千万个鸡蛋的买卖,毫不费劲却又费劲心力,直至憔悴终了。

本以为赶了个大早,却发现其实是赶得不算太晚。大厅中央并列安放了长长的三排皮革垫的椅子供人坐着等候,椅子是浅墨绿色,在我看来有些审美失当。近乎一半的座位已被占满,而另外一半由于距窗口较远则无人问津。人们宁肯站着等待也不愿坐到后排,生怕听不到报号机的呼叫声,而错过自己的顺次。

编号一直排到二十几号的一溜排窗口是半开放式的,没有厚重玻璃的遮掩。每个窗口后都坐着一个年轻女孩儿或年纪不超过三十五岁的妙龄少妇,忙碌着应接不暇的工作,对付着一拨一拨心急如焚的男男女女。万一某个窗口前突然插队闯入一两个不速之客,不守规矩地插话询问,就立刻会在坐着等候的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不安,有人还会起身观望,判断自己是否也要冲上前,生怕被他人抢去本属于自己的位置。这就好比公交车站本来排得好好的队列,只要有一个打破秩序,随后就会自发地跟上一批人,原有的秩序也顿时灰飞烟灭,一切都得重新洗牌再来。

这两日电视里某个财经节目正好在搞一个有关房价的升降和楼市的走势的专题节目,请来了几位专家,让他们对着镜头阐述各自的见解和预测,专家们都忙着引证据理来驳斥对方的观点。其中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个脸蛋子肥肥的,腮帮子鼓鼓的,满脸油光脑壳几乎秃光的一位教授,他那粗硕的脖子扎进白色衬衫的领口,勒得我都替他感到难受不忍心,觉得他以这种体型还坚持在为民指点迷津的第一线,实在是可歌可泣。

几个嘉宾中,他也是一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背道而驰者,带着浓重的鼻音断言今后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里楼市必然会起巨大波动,房价会急转直下,绘声绘色地描绘出一幅夕阳斜下的“美景”。

可是当我今天亲眼见识了大厅里的繁忙火爆后,我真想自费找到他,揪住那条拴在他粗硕脖子上的花格领带把他拖进这个大厅里,然后一记江湖闷棍将其砸倒,让他死也死个明白释然:胡咧咧就是这个下场。

而眼下电视中另一批受宠的耀眼明星就是各类经济学家,金融学者,核心话题直指股市。他们嘴里成串地蹦出我听不懂的词句,试图反复证明我在地面,而他们则飘在空中。难怪银行会不时地从大门外步履蹒跚地走进一个银发苍苍手中拎着黑色塑料袋的老爷爷或老奶奶。

“我买一万。”颤巍巍地掏出塑料袋里包裹了好几层的一沓钱交于股票或基金柜台后的工作人员,露出两排镶嵌已久不舍得换的银牙。真不知这些经济或金融专家学者的父母是否也都买了那一万,如果买了,估计不赔稳赚。

小露,那个坐在十五号窗口后冷漠如霜的金发女孩儿,仅用了一天时间,不,还不到一天时间,便成了林跃的新女朋友,彼此爱得抓狂。两个人的粘乎劲儿让我身边的久美子不知将手搁到哪个位置才妥当,桌子上不行,腿上也不适,又不好意思将双眼遮住,唯一的办法就是低头不语。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