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1/4页)

沉默一阵,铁牛说:“我爸讲,过几天我们就回去。”

一想到要回自己的家,铁牛就高兴起来。忽然又说:“不晓得我那棵梅树淹死没有,我那蔸长得好大的黑豆子树肯定淹死了。”

两人沉默起来。

忽然百喜叫道:“看,绿鸟姐(翠鸟)!”

临水的山崖边,有两只翠鸟在直立的崖壁上凿巢。它们扇动小小的绿色翅膀,像一片用看不见的线吊着的绿叶一样停在空中,扇呀扇呀,突然向前一冲,冲到崖土上,红色坚硬的小嘴就把风雨松蚀的崖土冲了个小印痕,落下几颗泥土。它冲击一次,又荡回身在空中停住,扇呀扇呀再向崖土一冲。几次冲击,崖土被尖嘴撞出个小洞来。以后它停在生长崖边的小树枝上休息一会,再不厌其烦一次次冲击。洞口半寸深了,鸟儿就用红油油爪子攀住洞沿,嘴不停地一啄一锉。

铁牛对这绿鸟很熟悉,啸天湖的湖河塘坝经常可以见到。但很难亲眼看它们这样凿洞做窝。湖区堤坝它们不太喜欢,土质不好,凿的洞不久就会垮掉。铁牛多次在洞里摸到过它们的蛋,白白光光的,一窝五六个,有时还被翠鸟叼进窝里的鱼骨头刺痛了手,有时候手臂上糊一层它们的白屎尿,很腥,但不太臭。可惜蛋太小。

他顺手抠一块湿泥,朝翠鸟扔去。

“唿唿!”翠鸟小脑壳一抬,像被大风一吹,眨眼刮跑了。

铁牛嘘了口气:“现在可以去捉斑鸠吧?”

他们溜回林边,两手拨开乱草刺丛,从矮墙翻过去。

这片林子真不错,高大的香樟、苦楝、杨树,还有几株桃树。可惜桃子扑打过了,仅剩零零星星小青皮桃挂在枝上。紧靠屋檐是长长一大圈南竹,青得发亮的竹皮光溜溜的,枝叶茂盛地冲向天空。

不用百喜指点,铁牛就看到好几只斑鸠窝,砌在高树杈上,在幽暗光线里,像些硕大的树皮瘤子。

正瞧着,头顶传来“扑扑”声音。

“嘿,有鸟!”铁牛轻叫道。

百喜仰头瞄了瞄,“你上这棵树,有两只窝。那边的树窝高些,我去。”

铁牛点点头,朝手心吐口唾沫,搓了搓,抱住并不粗大的苦楝树,两只脚板盘在树上,蹭几下就攀住一根大枝。他站在树杈上,一个用枯枝胡乱搭起的斑鸠窝就在手边了。

他知道斑鸠比喜鹊愚蠢些,它们的窝口朝上,一点雨也挡不住。喜鹊窝出口朝旁边,是背风方向,窝顶可以挡风雨。

他抓牢树干,右手五指伸开,向那窝边疾速一盖。

手心没有感到蓬蓬的羽毛,却碰到几只圆圆硬硬的东西。

他兴致大挫,在窝里掏了两次,一共六只白色斑鸠蛋。他把它们放到衣兜里,小心着别碰烂了,再攀向另一只窝。

他听到了叽叽叽细密稚嫩的叫声。

他高兴极了:“有小鸟!”

正在这时,树顶上“扑”地一响,一只大斑鸠飞落树梢上,正朝下望,细圆的眼睛惊恐愤怒地瞅着他。

他急了,轻轻向百喜叫:“母斑鸠回来了,怎么办?”

那棵树上百喜正往布袋里装什么,扭头说:“没办法,现在它不会进去。你把小鸟捉起算了。”

铁牛手伸向那个窝,头上母斑鸠突然“咕咕、咕咕”叫开了,有什么从它嘴里掉下来。窝里小斑鸠立即叽叽喳喳叫得更热闹了。

铁牛犹豫起来。

“快点!不能久呆!”百喜警告他。

他用脚尖踏着树枝,手捞过去,里面一阵乱糟糟的叫唤。

铁牛抓了两只,一看,刚刚齐毛,嘴边还有两片黄角。

他把叽叽叫的小鸟放进衣兜。这时头上母斑鸠大声“咕哇、咕哇”地喊,翅膀扇得呼呼响,从这棵树飞到那棵树,在树枝上空盘旋俯冲,掠动树梢啪啪作响,不停发出凄怆无奈威吓的叫唤。

那边百喜催他:“掏完那窝下去!”

他再去掏时,觉得还有一只,忽然手一松,不抓了,心想,留个小崽给妈妈吧。

然后双手抱住主干,一溜下来了。

离开危险区域后,他们蹲在桑树下展示猎物。铁牛,六个斑鸠蛋,五只绒毛小斑鸠。百喜手伸进长布袋,布袋里就呼隆呼隆鼓动起来。他抓出一只麻灰色大斑鸠,脖子上的紫黑圆点羽毛在阳光下闪烁乌亮光彩,像一圈柔软的紫蓝缎带,美丽极了。

铁牛牢牢逮住翅膀根,感到斑鸠身体好温暖,翅根下绒毛软溜得像婴儿头发。他的手蹭来蹭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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