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 (第1/4页)

该讨论的事情还没开始,会议似乎就要结束了。

不多的、珍贵的一点柴火渐渐熄灭,空气像人的心情一样一点一点冰冷起来。

以前人们会等待秦天说:散会!今天,他们这位领头人却一声不响,双手抱胸,眯着眼好像打瞌睡。

肖仲秋轻轻叹息一声,点点头说:“那就这样吧,我带几个人维修学校,大成去请老师,海哥和秦社长负责别的事。你们看怎样?”

谢大成“哼”了声,说:“老师,还有什么老师?能请万草包来就不错了,草包耐饿一点。”

这一说,肖仲秋、肖海涛都笑了。

“有什么好笑?学费呢?总不能念手板吧?”

肖海涛勉强笑道,“还不如我来教。人、手、口,山、田、土。谁不会。”

从秦天家出来,雪已经停了,开始构冰。夜很明亮。三人卷着袖筒往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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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让他们多活几天(3)

谢大成愤愤地说:“秦天太小看我了!我不懂,他又懂多少?倚老卖老,真是的!”

肖海涛说:“仲秋,你看老秦自从治病回来,精神是不是有点,有点那个?”

“什么那个那个,神精有毛病!一天到晚冷眼瞅人,好像别人欠他的米还的糠!”

肖仲秋说:“老谢不能乱说。我觉得他的意见有道理。啸天湖冰天雪地修堤还是第一次,表面上修起来了,春天化雪更难办。你难道说老秦不着急?他为啸天湖出生入死,谁走在他前面?”

谢大成不再做声。

“我一直在想,他们下湖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们不清楚。社委会就去了老秦一个人,确实不容易。没有这点救命钱,啸天湖这个冬天无论如何过不去。”

谢大成嘴巴捂在手掌里,终于心服地点头:“我晓得,我晓得,所以我不和他争。”

三七、奥妙究竟在哪里(1)

第二天肖仲秋就挨家挨户收集修理学校的柴草木料去了,肖海涛却踏着深雪往姚先喜家去。

忽然说暂时不修堤了,男女老少觉得比过年吃肉还舒心。古人说“晚食以当肉”,其实睡觉比吃肉更过瘾。女人孩子看到当家人粥都不喝只顾倒头睡觉,一个个兴奋得张牙舞爪,也不敢高声,悄悄钻进被窝,万事不想,开怀入梦。

昨夜的大雪,把每家门前挖出的雪道又掩平了。今天不干活,肖海涛偷偷穿上父亲一年到头舍不得穿几回的木屐,也想让一双肿痛的脚休息休息。一看姚先喜家那背风的房檐下白皑皑的雪差不多齐胸高,站在那儿苦笑了,放开喉咙喊了几声,屋里竟像遭了瘟疫似的一片寂静。

他脱下木屐,手脚并用刨开一条巷道来到门口,擦擦脚上又痛又痒的冻疮,穿上鞋,顺手推开篾片夹茅草的窗子朝里一看,吓了一跳,就在窗边床上睡的是姚后喜两口子,牛丽珍头枕在丈夫胳膊上,敞开半边胸怀,丰硕雪白的乳房触目惊心地耸立着,一边嘴角还挂着梦里涎水,睡得正香。姚后喜半边脸掩着被角,响着水下冒气似的咕噜咕噜鼾声。另两间房里,姚先喜鼾声平和沉稳,隐隐约约似地下传来的雷声。他家老爹声音时而打着尖锐的唿哨,时而半天全无声息。他想,这老人只怕活不过冬天了。

肖海涛冷得直搓手,听着这家人的鼾声交响,不禁十分感慨。还是秦天说得好,啸天湖人确实太苦太累了,颠沛流离,忍饥挨饿,一刻不停地为生存奔劳,人的力量发挥到极致了。今天这突然到来的轻松日子太难得,不纳头死睡一回还干什么?对于穷人,这是比什么都好的享受。当然,如果有个漂亮可人的女人搂着,就算美事加乐事了。世事不公,老天还另存一眼,也是人心天理所在吧。要不,那古往今来的戏剧,为什么总为穷汉们安排个七仙女、田螺姑娘呢?

肖海涛实在不忍心搅扰这家子的甜梦,就顺着湖堤朝秦天家走。

刚近骆家门前,忽然听到沉闷的哭声。勾头钻进茅棚一看,骆雨生骆飞亮父子正蹲在地上嘤嘤地哭,地上摆着骆篾匠的老婆,一身水淋淋的,青紫色的脸上全是冰凌割破的伤痕,已经断气了,那只在水中向上攀爬的手还僵硬地伸展着。

“这是……”

生就一副肿眼泡的骆雨生眼睛红肿得番茄似的,哭哭啼啼说:“一早就去钩柴火……谁知道,溜倒了……”

肖海涛也湿了眼睛,“赶快起来,我去告诉秦社长,安排一下吧。”

心情沉重地从骆家出来,就到了水炳铜的棚屋前。忽然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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