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部分 (第1/4页)

“肉麻、”碧儿调皮地吐了下舌头,“知道我是有用之才,我就算在这里白吃白住了,”她秀气地打了个呵欠,“大汗,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我在蒙古其实是无依无靠的,”长睫忽闪了几下,她斜倚着他的肩头,坐了一天的车,现在,又落实了归处,她终于放心地睡了过去。

窝阔台轻轻地从身后揽住了她的腰,把她拥进怀中,长长地叹了一声。

纵使帝王,人生也不见得是完美的,这小丫头对他的依赖,为什么就不能爱他呢。

如果身边再有把刀,哲别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拿过来,横在脖子前,然后用力一抹,黑暗铺天盖地而来,他直直地向前一栽,再无痛苦与羞辱之感,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在他脑中不知演练了多少次,男子汉大丈夫,士可杀不可辱,能够站着死绝不跪着亡。

可是——

哲别愤怒地曲着手指,想握成拳,重砸几下床,都没有成功,软绵绵的手臂,莫谈举刀了,连端个茶碗都是颤巍巍的,碗沿凑都凑不到嘴边。

死原来也这么难。

他有着猛虎的矫健,有着雄鹰的志向,有着狐狸的多谋,有着孤狼的冷酷,有着常人所无法想象的隐忍,虽出身低微,单凭着这些,在他而立之前,他从一个街头行乞的小乞丐,成了朝廷的大将军,而且很快就会成为大元帅——一个武将所达到的极限。

一个苦涩的泪水从哲别的眼中无声地滑下,现在呢,他再也不会是大将军,也不会成为什么元帅,他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人。

身中数箭,从四王府的楼阁上,摔下,箭钩生生地扎在胸前,手臂,大腿上,眼前绯红一片,血从嘴角不住地往外流,他依稀听到侍卫们向这边跑来的脚步声,浑身的骨头都像折断了,他不能动弹,只能躺在那里等着侍卫们的剑落在他的身上。

这样的情景,他想到过,但从没当真过,因为他自信在别人发觉之前,他已经做好了一切防范,谁曾想到呢,三王爷已经登上了大位,他正慢慢地与四王爷脱离干系,很快就会平步青云时,一切都成了轻烟。

他想再也不逃脱不了,他快死了,一定是的,没能倒在战场上,而是以奸细之名倒在乱刀之下。

死吧,死吧,他在心中喃喃地说,等着黑暗的到来,那一刻,他的心里涌上了不甘和心酸,想起从前在街上讨乞之时,为讨好一个雪白的馒头,心中都会高兴半天,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不懂什么是快乐了,要是知道努力这么久,最后是这样的下场,还不如永远做一个快乐的乞丐呢!

这些年,他过得太委屈。

阎王不知是嫌路途太遥远,还是跑错了路,居然把他给忘了,后来的事,他记得不太清,失血过多,箭伤太深,骨头断裂,他无法保持清醒,但他恢复神智时,已是一个多月之后了。

这是飞天堡的船坞,他以前来过数次,陪四王爷坐船游湖,偶尔在这里小憩,小木屋的摆设没什么变化,为他煎药送饭的高壮男人,是飞天堡的一位管事,叫君南,君南告诉他,他的一只手臂和两条腿都已残废,以后再也不能起码和拿刀,余生都要与床作伴。

暂时当时恨不得就碰壁而死,可是他腰部以下的肢体根本不听他的使唤,他连了却自己都无能为力了,这大概是人间最大的悲哀了把。

幸好他还有一份健全的神智。

救他的人是飞天堡,这让他非常非常意外,在他的内心里,他认为君问天把他割成一片片都不为过,毕竟他曾经位四王爷做了多少对不起君问天的事啊。

君南很好讲话,除了在他吃药和用膳的时候进来下,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木屋外,木屋的门紧锁着,他听到湖水拍打岸边的声音,听到人群喧嚣,飞天堡像是发生了许多事,但没告诉他。

他只有等了。

白一汉是他醒来后见到的第二个人,白一汉问君南他身体的状况如何,没有久呆,也没有和他说起什么。

昨天开始,照应他的人换成了另一个脸板的死死的男人,君南不见了。

又是一个黑衣的到来,外面下着雨,雷声隆隆,湖上象起了风浪,不时听到浪花与湖雾相撞的涛声。

黑夜与白天对哲别没有任何区别,他白天睡得太多,晚上就大睁着眼等着天明。

“堡主,”他听到照应他的男子打开门,谦恭地招呼。

“他醒着吗?”君问天得声音是一如往昔的冰寒。

“应该没睡呢!”

烛火缓缓移了过来,哲别的小隔间瞬时明亮,他不太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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