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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画片,可这里的“淫”不过等同我们口中的“爱”,并无肌肤厮磨之意。宝玉的“意淫”,正是不涉云雨的痴爱,因为与世上常态不同,所以才要警醒他。世上寻常男子的爱,可以直接落实到女子们的风姿容貌上,歌舞调笑,恨不得让天下的美女都来尽我一刻之欢。这种侧重了感官享受的爱虽滥俗,却不伤情,不逾距,在人情世道之间,可以安然无事。而只注重精神的柏拉图之爱,虽然是闺阁女子的荣幸,却难被世人理解,反被视为诡怪。只有在声色情欲中打滚过了,才可明白情爱不过如此,说不定倒可收敛了那一片痴心,走到人世间最具普遍意义的正途上来。对这一点,今天的女子们是早就觉悟了的。我们上一代的女人,把丈夫看得死紧,不允许他碰一下左邻右舍狐狸精的手,而对他心中念念不忘的一个女同学,却因没有实质问题而并不在意。在今日,女人们对丈夫男友在歌台舞榭的逢场作戏倒不那么感冒了,通达些的女子,在男人出差公干时,大抵还开得“注意场合,保重身体”之类的玩笑。可万一他真生了异心,那就是阶级斗争新动向,心飞了,可就逃脱了你的掌握。意淫,那才是天下第一大防。薛宝钗再怎么守在宝玉的身边,也阻不了他痴等林妹妹入梦。

尽管警幻仙姑搭上了一个妹妹,贾宝玉却依然痴心不改,任凭世人如何诽谤。

可是上天造人,是从不使他孤单的,三国时阮籍,是宝玉意淫的先辈。

阮兄一向看不上礼教,好洒,醒后就睡在卖酒的美妇人身旁。因为他一惯行为怪异,美妇的丈夫也不以为他有什么不轨之心。乡下人没见识呀!岂不知“情而不淫”只是虚幌子,若不是卖酒的女人美貌,阮籍早就回家睡去了。那天怡红院群芳开夜宴,醉酒后宝玉和芳官同榻而眠,黑甜一觉,天色晶明,自是什么故事也没有。醒来后,芳官羞窘,宝玉尚笑着为她开解道:“我竟也不知道了。若知道,给你脸上抹些黑墨。”因为芳官是那般朗星秋水般的女子,宝二爷才如此忘情,换一个粗陋的女人行吗?刘姥姥醉卧怡红院的时候,把个袭人吓得脸色发白,一味向她摇手,唯恐被宝玉知道了。地下的大鼎内,当下就添了三四把的百合香。只有因为美,惯于意淫的人物才可以一直对其抱有恋慕之心,其它不计。

一次,阮籍的嫂子要回娘家,男女有别,本不干他什么事。可阮籍不仅为嫂子饯行,还特地送她上路。一些人对此指指点点,阮籍满不在乎地说:“理教与我有什么相干?”他家隔壁有一未嫁之女夭折,阮先生跑到她灵前大哭一场,尽哀而还。

如此种种,贾宝玉心中肯定是羡慕不已的,他虽有此心,却不敢这样纵情。听村中老妪讲了个红衣少女的故事,情难自已,也只让贴身小厮替自己去打探;私祭金钏儿,还得撒谎说是北静王的爱妾没了。他每天也要死要活,飞灰轻烟地混说,却终究放不下那满眼的鹅黄嫩绿。看人家阮、嵇二人的哥们儿刘伶,那才真正是天地之间唯吾一人的作派。刘伶每次外出饮酒,必带一小童背个铁锹相随,“死便埋我”是刘伶的注册商标,真正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遥想王谢当年

六朝金陵王氏、谢氏为世代名门望族,东晋名相王导、谢安为其代表人物。南京夫子庙秦淮河南岸乌衣巷内,至今古迹犹存。

关于谢安有这样一则逸闻:秦晋之争,谢家后辈谢石、谢玄出战。他们在著名的淝水之战中击败符坚,收复寿阳。战报送到后方,谢安正与人下棋,看完捷报后不动声色,随手放在一边,照样下棋不误。客人忍不住问前方战事如何,谢安慢吞吞地说:“没什么,子侄辈已经把秦军打败了。”

谢安当时心中一定也欣喜非常的,否则不至于在客人走后过门槛时折断了木屐齿儿。后人为这个故事加注,说表现了谢安的镇定风度和人前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另一方面,我总感叹于谢氏的人才辈出。谢玄、谢石才可统兵,而到后辈谢灵运、谢眺那里又以诗文著称。李白的《宣州谢眺楼饯别校书叔云》有“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之句,是谢眺的忠实fans。既有“王谢风流远”之说,王氏家族也是钟灵毓秀的,王羲之、王献之辈名垂千古。书法的造诣之外,王羲之另有种轻袍缓带的潇洒。晋另一士族郗鉴欲与王氏联姻,就派一门生到王家相看。王导让来人到东厢下逐一观察他的子侄。门生回去后向郗鉴汇报说王家诸少年都不错,他们听说来人是郗家选女婿的,都一个个神态矜持,只有一人在东床上敞着怀吃东西,好象不知道有这回事一样。郗鉴说:“这就是我要找的佳婿。” 此人正是王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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