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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嚣琥珀眸底,翻涌着过去不经意间储存尘封的记忆, 老温生日那晚,包厢里只她旁若无人, 在廖辉鬼哭狼嚎的狗叫声中,睡得恬静安沉。 他一直觉得, 那幕似曾相识,具体细节却不清不楚,直到昨晚她那句“我们一点都不熟”…… 她声音如涓涓细流, 又似拂柳的徐徐春风,有种令人说不出的舒适感,字正腔圆, 吐字时低回纤柔 语气却事不关己,连解释都冷淡敷衍。 他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像座极深的渊, 遥遥看不清尽头。 迁安不过弹丸之地,两人朋友圈又过分重叠,他恍惚,其实很早就该见过这只兔子。 还是, 在他那年高三生日的当晚。 那天冬至夜,雪下得很大。 死党们为了给他庆生, 包了当地最大一间包厢,一整晚如流水席进进出出很多人,推门换盏, 打闹斗嘴吹牛逼。 沸反盈天的喧嚣中, 音响开到最高分贝, 震耳欲聋,角落里却还有朵被遗忘的纯白荼蘼,独自静静盛开。 他当时被连番灌酒,已有五分醉意,只记得纷乱变幻的闪烁里,沙发尾角只一团雪白,像是抵御风雪窝成一团的北极兔,沉沉睡去。 散落如瀑的三千发丝,温柔莹白的如玉睡颜,泰山崩于前的淡然沉静,他当时还自嘲笑了声,原来真有人和他一样,嫌弃过生日透顶无聊。 她似乎初初进门时,只随大流敷衍了他个“生日快乐”,送没送礼物他是真记不清了。 看着小兔子刚通过他“好友申请”,岑嚣心头好像柳枝划过心尖,焦人难耐的痒意,长睫在眼下透出一片灰色的影,他拿了车钥匙,第一次半夜凌晨开回嘉澜新湾。 叶女士喜欢怀旧,在为他妥善保管的“成长回忆”里,他按时间段扒完整间仓库,才在几十个打包好的瓦楞纸箱底,找到某条尚未拆封的香槟色手织围巾。 她送了他生日礼物。 粉白色包装纸早已卷翘泛黄,而礼物上没落款写名,最先吸引他眸光,也是一秒笃定他想法的,便是手写卡片上的那只衔花小兔。 荼蘼花白色的瓣,嫩黄色的蕊,和手帕上的一般无二。 “愿你余生皆顺遂,所愿皆所得!”一手漂亮婉约的纤细小楷。 “我们之前从未见……一面!”想起她撒谎时红透的耳根,他笑得烂漫惑人。 他小瞧了这只“兔子”,惯会扯谎哄骗人。 十一月的第一天,枯叶堆满了街头两侧,银灰色的大块云团,阴阴沉沉飘在低空。 姚蘼照例起了个大早,蹑手蹑脚完成洗漱,却看见床边的陆稚恩和徐星笙眼睛瞪得老大,反常地精神奕奕:“周末你还去泡自习室呀?” 她吓了一跳:“抱歉,把你们吵醒了……” 陆稚恩晃了晃十指,意兴阑珊:“不,准确说是根本没睡~” 昨晚上她们俩氪金,抽了一晚上的卡,沉醉于选各种老公的诱惑中,双开门,人鱼线,根本无法自拔,造得个个小脸蜡黄,熬出了熊猫眼。 “机能学实验课的论文本周二交,不要忘记哦!”她临出门前,温声提醒:“我的,就放在桌上。” 徐星笙感动得就差热泪盈眶:“阿蘼,我好爱你!但跟省状元同寝,我们乐得咸鱼,也鸭梨山大呀!” 她被逗得莞尔一笑,像微垂细碎的铃兰花:“你们也很优秀,也帮我很多。” 临大作为顶级学府,能挤进来的都是人尖。 喜欢和她的宝藏舍友们相处,纯粹快乐,无拘无束,茉姐的直爽干练,星笙的开朗独立,稚恩的活泼搞怪,让敏感怯弱的她受益良多。 “可您是人才中的天才。” 陆稚恩先看了眼——院系群里国家奖学金发放通知,再从上铺俯视单薄纤弱的姚蘼,惊叹于她小小身体里,常爆发出惊人的能量。 国奖数额最高,含金量最大,名额也是寥寥无几,她却能力压全院,独占鳌头,人人只道付教授慧眼识珠,“关门弟子”名不虚传。 但她们作为舍友亲密无间,是亲眼目睹姚蘼废寝忘食的努力,昼夜不分,简直令人发指,她能一天跑两份兼职,所有课程不迟到不早退,期末照样稳坐绩点第一。 陆稚恩见她眼下乌青,关切道:“好阿蘼,你本硕博连读,又没考研压力,偶尔歇一歇也无妨。” 姚蘼低头,声音像鸿毛般轻:“谢谢,只是我不敢歇。” “为什么?付教授提起你,都直夸‘后生可畏’?” “那是老师抬爱。”她神色微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当仰望成了习惯,努力也就成本能。” “那你努力的意义呢?” 就想无根的浮萍,随波逐流。 她所有的“重大选择”,全都不由自,报考临大,是为了追逐他的脚步,选择临床医学,是因为妈妈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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