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 (第1/4页)

“放开我!”她有些微恼。

那双修长的手依旧死死按着她的肩,不让她动弹。

“你又咳血了是不是?……还是该死的你又……”

那双手忽然一僵,紧接着,一点点地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抬眼看时,少年低垂着头,脸上已经渐渐恢复了一些血色,眼神却有些黯淡。

“帝姬……”

他才说了两个字,忽然又按着胸口,闷闷地咳嗽起来。

一丝丝黑色的血迹自唇边溢开,较昨夜更为触目惊心。

“……有些时候,我甚至希望你,不要这般聪慧才好。”

他用力地说完,猛地侧过头,又闷闷地咳出了一口血,血色暗得吓人。

她惊得魂飞魄散。

“淤血咳出来就好了。”一旁的老仆轻描淡写地说道,“枪林箭雨里出来的汉子,谁没受过几次伤。少将军胸中一口闷气憋得太久,这才昏睡了半夜。唔,眼下三日之期已过,再停灵半月,便可下葬了。不知少将军意下如何?”

大约是瞧见赵瑗的表情太过奇怪,老仆又补充了两句。

“马背上出身的世家,自然比不上汴梁的规矩多。战场上死的人多了去了,要是都照着汴梁的规矩守孝三年除服,那便一辈子也别想脱孝。”

他说得云淡风轻,却字字透着刺耳的悲切。

赵瑗有些怔怔的,脑中乱七八糟的不知在想些什么。种沂低低地唤了一声“帝姬”,向她伸出了手。那只手修长且有力,薄茧大多分布在指侧,显然是用惯了弓箭的缘故。她默然地伸出手,放进他的手心里,紧接着被他一把拉了起来。

脚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只能木然地跟在他身后走着,也不知去往哪里。

种沂沉默了一路,一身雪白的麻衣,在微风中显出了几分寂寥。今天天色很暗,甚至淅淅沥沥地下起了些小雨。她静静地看了会儿天,脑中唯一盘桓着的念头竟然是:

——原来中国还处在盛行西风带上啊。

所谓西风带,也就是指,在千米以上的高空,一股气流永远源源不断地从西向东走。

西风带所带来的最大影响,就是盛夏午后的雷。暴天气。

但是……

西夏国,在大宋的西面。

只要有西风带存在,她就永远都没有办法,在西夏国故技重施,降下酸雨。

因为盛行的西风,一定会将这场酸雨从西往东吹,最终遭殃的,必定是朔、代二州。

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帝姬。”

种沂转过身,又侧身退让了两步,微微垂下了头,“这几日府中事务繁杂,恐臣无法侍奉在帝姬左右,还请帝姬歇息数日,再返燕云罢。”

他说得极为淡漠,眼中甚至泛不起半点波澜。在那一瞬间,赵瑗很想揪着他的领口,将他往墙上狠狠撞上那么一两下,把他歪掉的念头给撞回来。

但她舍不得。

她静静地立了片刻,说了声好,忽然又问道:“将军接下来,打算做些什么?”

种沂同样静静地说了八个字:“厉兵秣马,再谋西夏。”

无论是胸中翻涌着的深切恨意,还是身体里燃烧着的赤忱热血,都齐齐熔铸成了这简简单单的八个字。

厉兵秣马,再谋西夏。

赵瑗轻轻“嗯”了一声,脚尖无意识地在地上画着圆儿:“你知道,水草最为丰美的河套平原,被大宋与西夏的国界分成了两半。”

种沂一怔。虽然他听不大懂什么叫“河套平原”,但“水草丰美”四字,却是真真切切的。

“东面,是朔州与代州;西面……”她停顿了片刻,抬起头,静静地望着他,“西汉最最精锐的铁骑,便出自河套平原。水草丰美,便足以养马;兵强马壮,才……”

种沂又怔了片刻,眼中渐渐闪过一丝了然。

赵瑗继续说道:“岳飞手下最厉害的是重步兵,韩世忠手下最厉害的,却是水军。剩下两位……嗯,剩下两位,一个是杨家苗裔另一个是……沽名钓誉。我在想,若是能够在燕云十六州跑马……”

大宋之所以如此孱弱,很要命的一个原因是,没有骑兵。

或者说,没有一支特别厉害的骑兵。

金人的铁浮屠一经南下,便杀得宋人丢盔。卸甲,甚至炸了黄河浮桥以求自保,很大原因,也是因为大宋寥寥可数的骑兵,被金国铁骑一冲,便就此溃不成军。

若要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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