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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辽国一行人走远了,她才上前几步,来到种沂身边,低声说道:“我觉得,你应该派遣几个人,到蒙古国去看看。你手下的人会说蒙古话么?”

“倒是有几个会说的。”种沂侧过头,望着她笑,“怎么了?自从一提到‘蒙古’二字,你就一直有些不对劲。听说蒙古国一向逐水草而居,数千年来都不曾变过,也从来不曾南下。你——毋须过分担忧。”

不是数千年来不曾南下,而是他们没有遇见一个厉害的大汗。赵瑗默默将铁木真的名字念了两遍,才轻笑着说道:“我这不是,在试探他们么?”

“嗯。”他低下头,温柔地看着她,“那,我们回去?”

“好。”赵瑗一面答应,一面扑簌簌地揉着脸上的面粉疙瘩。顶着这面粉久了,连她自己都有些不大适应。揉着揉着,她忽然听见远方传来了得得的马蹄声。不消片刻,一位黑衣黑甲的军士已经策马来到跟前,脸色煞白,惊魂甫定。

“何事?”种沂温声问道。

“郎君!”黑甲军士急急下马,对他说道,“西夏王命人送来了几颗人头,说是……说是给种家赔罪!”

种沂猛地一震,笑容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赔、罪?”他咬着牙,手按剑柄,额上隐隐浮现出狰狞的青。筋,“两军交战,战死即为天命,无罪可赔,又何必,赔罪?哈哈……若果真要赔罪,恐怕他们,还赔、不、起。”

他冷冷地笑了两声,声音渐渐有些喑哑。

赵瑗上前两步,想要握住他的手,又硬生生按捺了下来。

她从未见过他这般狰狞且狠戾的表情,似乎天地间所有的墨色都攒聚到了那一双眸子里,宛如惊涛骇浪一般。

“若不是当时我在燕州,恐怕现如今,西北种家,就只剩下五服外的旁支了。”他慢慢握紧了剑柄,薄唇淡褪了血色,漆黑如墨的眼眸里,隐约泛起了水泽的光芒,还有一丝狰狞的血红。

“走吧,去见见西夏王的使者。”

第90章 西夏之谋〔二〕

周遭的气氛突然就冷了下来。

在场众人都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趾尖,沉默无言。当年那一场仗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西军覆灭了一小半,而种家……种家除了分兵东进燕州的十三子之外;全都死光了。

正如种沂所说,若不是当时他在燕州;恐怕如今种氏一族,就只剩下五服外的旁支了罢。

种沂紧紧握着手中的剑;眼中的寒意又盛了几分。周遭的人挪动了一下脚尖,给他让出了一条道来。他慢慢转过头,望了赵瑗一眼,眼中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翻涌着;晦暗莫名。

赵瑗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我同你去。”

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骨节微微泛起了白:“好。”

西夏来的使者,是个年近七旬的老人。他一见到种沂,便开始老泪纵横地述说西夏内忧外困,叛党该死;竟敢找大宋西军的麻烦。如今西夏王体恤种少将军年幼失祜;特意花费了整整一年的精力,将这些叛党首领的首级斩了,充作礼物献给种少将军,还望少将军满意云云……

种少将军冷着一张脸,坐在上头一言不发,眼眸幽深如墨。

老使者一面抹着泪,一面指挥下属献上了几个匣子,当着种沂的面打开。匣子里盛装着几个血肉模糊的人头,散发着微微的腐味,在场婢女已经有大半尖叫着晕倒。

“够了!”种沂站起身来,紧接着担忧地望了赵瑗一眼。他担心她会受不了。

可赵瑗依旧神色平静地站着,没有晕倒,也没有半点害怕的迹象。

“少将军息怒……”老使者又抹了一把泪,声嘶力竭地说道,“我们陛下感念少将军是个孝子,特意、特意派遣了我这把老骨头来……”

“够、了。”种沂慢慢地说出两个字来,呛啷一声,抽出了腰上的配剑。

老使者置若罔闻,依旧在喋喋不休地陈述着他们陛下有多么心疼这位少将军。

雪白的长剑泛着寒光,将红木匣子一一劈断。人头咕噜噜地滚落在地上,还有一个滚到了老使者脚边,吓得他接连后退了两步,一副要晕过去的模样。

“九年前,大宋接连十二场大捷,西夏兵败,仓皇入辽,请辽帝调停战事。辽帝遣使入汴梁,逼迫大宋退兵、割地、与西夏和。”

“六年之前,金国侵辽,西夏出兵阴山,兵败遁走。”

“四年之前,辽帝西遁,西夏王上降表,又亲手捆缚辽帝,交与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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