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部分 (第1/4页)

那女子披着一件斗蓬。他陪她走到街口,停下步来,胸口气血狂涌,再也按捺不住,找了一个角落,一连吐了三大口血,方觉胸中窒闷之气略为消减。然后掏出手绢将嘴角擦净,走回原处,对那女子道:“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女子轻轻道:“你的伤要不要紧?”

他对着她微微一笑:“我没事。……你还记不记得我?”

在路上,他一直扶着她的手臂,以为她是个娇弱的女人,方才又受了一番惊吓,不免走起路来腿软。走着走着,渐渐有些惘然,不知道是自己扶着她,还是她牵着自己。话声刚落,只觉女子手臂猛地一抖,静如止水的嗓音中有了一丝异样的波动:“你以前来过这里?”

原来她早已不记得他了。

在那样漆黑的屋子里彼此裸然相对,他们并没有说很多的话。而且那是他的第一次,无论怎么做都显得笨手笨脚,相信并没有让她得到什么享受。

“来过一次。”

“对不起,真的不记得了。”她有些歉然。

“临走的时候你要我不要再来了,所以我就再也没来过。”

“我对所有的人都这么说,”她已经完全平静下来,语气渐渐转缓,“免得老被同一个人纠缠。”

这回答让他意外,却又让他无话可说。

他又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这样算下来,你挣不了什么钱,滴夜楼的老板会不会不满意?”他一向听说妓院的老鸨对□格外苛薄,略有姿色的就要整天被逼接客。像她这样动不动就将人拒之门外,且不接受回头客的,就算夜资再高,收入也极为有限。

三更笑了:“原来你在担心我的生计问题。”

他窘然。

“我的确不怎么挣钱。——清淡的时候还要贴上几笔。好在我白日另有生意,可以相互弥补。”

他愈发惊讶,还想再问几个问题,可是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她忽然停住了脚步:“你可还认得回客栈的路?”

他立即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客栈?”

“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

“蜀中人氏。”

她抬头凝视着他的脸,一缕月光正好照向他的额头,他有一双动人的眸子,宁静如午夜的森林,幽深如秋日的湖水。她深吸了一口气,淡笑:“我们就在这里分手,行么?”

“行。”他放开了她的手,继续向东走去。

“谢谢你救了我,”她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的背影,平静地叮嘱了一句,“不过,分手之后,请忘掉我。”

“当然。”他没有回头,举起手,做了一个“保重”的姿势。

她站在街角,一直目送他走到下一个街口,方转身离去。

…… ……

“咣当!”

“关家娘子,这是什么?”

“咸鱼。”

“啊……不必……药钱实在没有就赊着罢,年终结帐也行啊。”

“年终结帐也是咸鱼,还不如现在就给你。”小个子女人将一个沉淀淀的藤筐从肩上放下来。

那藤筐有水缸一般大小,足以将她自己全部装进去。

老金坐在柜台边,叹了一声道:

“听我说句丧气的话,关家娘子。这孩子又瘦又病,我看是指望不上的,还不如捐到庙里,或许还管得了他几顿好饭呢。”

“不是你的儿子,你当然不心疼了。谁说他没指望……这不是活得好好的么?”她温柔地看了一眼在怀中熟睡的儿子。

已经五个月了,他看上去好像并没有长大,还像一只刚生下来的小猫一样闭着眼蜷在布兜里。稍有一丝风吹草动他就会发烧咳嗽,然后一病几天,喂什么都往外吐,连吃奶的力气都没有。

“这个样子也叫活着?不出一年就把全家的积蓄花个精光……吃了多少药,扎了多少针,管用么?”

“那可就得问您了。您是大夫,这针不都是您老给扎的啊?”

“我那点三角猫的功夫,只能治人家头疼脑热,惭愧。”

“您还有别的法子么?”

“没法子了,过一天是一天罢,想开点儿。哦……对了,前天镇子里来了一位方大仙,被村东的张家请过去三天了,你要不要也试试?我看这孩子大约是……咳咳……中了什么邪了……依我看,叫大仙来驱一驱也好……”

“多少钱一趟啊?”

“一百文一次罢,倒不贵。只是需要一头猪,当然……酒水是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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