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1/4页)

门悄悄开了,一个男人捧着一大束鲜艳的野花钻了进来,他刚刚从草地里踏青归来,鞋上沾满了绿色的草汁。他走到丫丫的床前,将鲜花轻轻放在枕头上,俯下身子看着,然后把嘴巴凑到丫丫那饱满得像是两瓣肥美多汁的橘子一样的嘴唇上,吸吮起来。“你胆子真大啊!”丫丫呢喃一声,薅开棉被,伸出藕段儿般的手臂,将那个男人揽在怀里——这个时候她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看见了我们。

“老鼠!”丫丫大叫道。

——我和祖母被惊得跳了起来,“啪”的一声,我从窗台上掉在了地上。

丫丫推开趴在她身上的那个男人,抓起床边的一根球棍冲了过来,追打我的祖母。

我非常利索地钻进了洞里——这是一个很隐秘的小洞,它在墙角落里,是我祖母耗费了很长的时间打出来的,从这个小洞里,我的祖母曾经是那么从容不迫地带回了那么多的好吃的,有蛋糕,有核桃,有鲜枣,有花生豆……有一次她甚至给我带回了一条新鲜无比的尚在挣扎中的金鱼。

——在这个小洞里,在祖母的安慰呵护下,我度过了生命中最为痛苦的那段时光,让对黄眉毛的思念和哀伤,慢慢地沉淀在我的心灵深处,不再似过去那么汹涌澎湃,一次次地将我淹没,几欲要我性命。就在我开始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的时候,我的祖母却遭遇了厄运。

我趴在洞口,叫着祖母,要她赶快过来,只要她一钻进这个洞里,我们就安全了。祖母听见了我的喊叫,忙不迭地奔跑过来,却一不小心地撞在了桌腿上,这一撞,祖母完全昏了头,她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在原地打着圈。我看见丫丫举起球棍,猛地砸下去,我尖叫一声,闭上眼睛。

——祖母骨头碎响的声音,成了我挥之不去的噩梦。

是的,我是老鼠。我祖先住的地方叫秦村,我现在住的这地方叫爱城。

我知道,真的,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说的话,你们人类,是不可能相信这都是真的,你们会嗤之以鼻,给这个故事冠以荒诞不稽、离奇怪异、无聊可笑的大帽,给我栽上中伤诋毁的恶名,说我是谣言家,骗子,是告密者,是小偷,是破坏者……

你们会辱骂我,说我胡编乱造,因为你们总自以为是光明磊落的,是善良真诚的……

你们自然会封杀这个故事的流传,逮捕讲述这个故事的人,对那些听了这个故事的人进行集中教育,灌输所谓光明的思想……

鼠人(一)(3)

我对你们将要采取的和已经采取的一切手段和措施,都了如指掌。

——但是我依旧要肯定地说,你们做的这一切,都是徒劳的,谁都无法阻挡一个故事的流传,再严密的屋子,也会有阳光透进来,如同我们经常爱说的一句谚语那样:再严密的指缝,也会漏出米粒来。我说了,任何手段,任何人,包括风,也包括沉默的黑夜和虚伪的黎明,包括监禁和流放……都无法阻止。

故事的开头,得从我的曾祖父开始了。

1我曾祖父的名字叫大骨头。

说我曾祖父,就不得不说他所在的那个叫秦村的地方。秦村偏僻,但是却很富足,因为这片土地上似乎有出产不完的玉米、黄豆、小麦和水稻——在爱城曾经遇到一位从乡村来的乞讨者,我的慷慨让他很感激,我说,我的祖先也是乡村的。他问是哪里,我告诉了他我曾祖父的名字和秦村。我曾祖父的名字好像并没有引起那位乞讨者的重视,但是那个叫秦村的地方却让他的双眼放光。他说,哦,秦村,那可是一个好地方,有一年庄稼丰收了,东西藏在洞子里没吃完,第二年就生长出了小苗子,到了秋天,竟然果实累累。

但是富足的土地却很难让她的子民都富裕起来,秦村的土地所出产的财富都敛聚到了一个叫秦满仓的人的手里。秦满仓是秦村有历史记载以来最富裕的人,所有秦村人的所有劳动,好像都是为了让他的仓库更加丰盈。后来秦满仓死了,他积累的这一切,又落入了一个被他称之为“狗”的人手里,这个人叫秦麻子。据说秦麻子是秦村有记载以来最狡猾、最刻薄、甚至可以说最有能耐的家伙,关于他的传说,只要还有一个秦村的人,或者还有一只秦村的老鼠,都会流传下去。

——但是最清楚他的,莫过于我们的家族。我的曾祖父,把我们的家就建造在那幢高深的宅子下面,那是一个最隐秘最黑暗的角落,由此很多离奇故事开始了。

——其实这个宅子,并不是秦麻子的,而是他谋取秦村最大的东家秦满仓的。

秦麻子长得很难看,五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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