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1/4页)

进了门,老板正好在,一看亚楠和就他很熟悉,寒暄了几句就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那老板40上下,也是人高马大。我感到特别羞愧,堂堂男人向人家要东西,有嗟来之食的感觉,心里不是滋味。看着亚楠嘻嘻哈哈的样子,我也故作满不在乎。没想到,人家老板听明白我们的意思后,二话没说,指着一屋子的西服,就说了仨字:“随便挑!”

我的心情一下子畅快了很多,不知道是感激还是兴奋,觉得心里暖暖的。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我非常感谢这个西北汉子的仗义。直到今天,仕奇的专卖店依旧在那个地方,门脸儿大了,生意更红火了。好人有好报呀!

我拿了店里最便宜的两套衣服,一身灰兰色,一身浅色,店员帮我打好包,我们道了谢,走出店门。迎面看到了美术馆的大楼,到地铁的路上还经过文化部招待所。我拿着这两身珍贵的衣服,心中又一次暗下决心,我必须成功,不然都对不起这两套衣服。

录像的当天简单而顺利,是中央电视台的资深化妆师李英给我化妆。很久没化妆了,已不习惯看粉墨登场的自己。我到卫生间将化好的妆擦去了一部分,想尽量自然些,直到今天我都不喜欢化妆,只要不影响拍摄,总是素面朝天。

节目的要求很简单,我只是和许戈辉在演播室中将串场的词录一遍就行,每回几乎都是一次通过,因为词我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录像后,我换下衣服。到中午了,继续去打盒饭。

我和导演高立民一起进机房,剪片子。每每剪到有我的片段,我都特别仔细地看自己,明显有点傻,明显不自然,说话再慢点就好了……我给自己找出无数的缺点,摄像机总是能夸大人的缺点,经常在机房里觉得自己“惨不忍睹”。也经常有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到机房看上一段,忽然就问:“这小伙子是谁?”

每听到这样的问话,我都自我安慰地当成是在夸我。

我坐在机房的角落里,像个剧务一样地送水送饭,进来的人不会注意我,但是他们至少注意了屏幕上的我。我是一名电视节目的主持人,我不求在生活中光彩照人,但要在屏幕上引人注目。假如我能被中央电视台接纳,首先我要被观众接纳,我相信,命运在自己手里!那个时候,白天工作,晚上做梦都说:“东西南北中的观众朋友,大家好!”

一天到14楼打水,我在电梯里碰见了赵忠祥老师。赵老师长得和电视上一样,有点胖,站在他身边,我的心突突地跳。赵老师在观众尤其是中央电视台员工中有一种莫名的威信,大家对他的尊敬既不是出于地位也不是名气,来自一种内在的力量。赵本山和宋丹丹的小品说到了心里“十分想见赵忠祥”。站在他身边手拎着开水瓶,心想:有没有那么一天可以和他一起站在屏幕上呀?我捡了根竹竿,颓废地躺在床上,捅电视上的频道按钮,从一捅到八,再从八捅到一。

熬机房是一个艰苦的工作,空气浑浊,不见阳光,“躲进小楼成一统”,却令精神十分集中。直到有一天晚上,终于编完了,孟欣要来审看,之后就可以合成,上字幕。我站在旁边心里盘算:会给我打一个什么字幕呢?

我有些忐忑,隐隐地期待着什么。

于是等待。

这不是第一次等待了,在东门;在办公室;在策划会上——

今天的等待最具体,我做了最坏的打算:只让我玩一把,过把瘾就走!没关系,只要曾经拥有过,至今我不后悔。我站在一边胡思乱想。节目审过皆大欢喜,机房的技术员熟练地上字幕。这时,技术员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朱军名字前面打什么字呀?”

“‘主持人’呀!”孟欣极其不经意说出了三个字,技术员照办。周围没有任何人流露出惊异或是质疑,依旧没有喝彩和祝贺,大家平静地继续后面的工作。只有在我的心中,经历了翻江倒海的激动,我强忍着——

我害怕,没有任何名分的我可以被叫作“嘉宾主持人”,或者“特约主持人”,如果这样就意味着我只有这一次机会,就意味着我只是在中央电视台领了一个纪念品,接下来我就要打道回府,而我的努力都将化作遗憾。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是1994年3日28日,我终身难忘的一天,我庆幸它成了一个起点而不是终点。

孟欣走的时候,我胆怯地说:“谢谢孟导。”

孟欣只是笑了笑,高立民也冲我笑了笑。现在回想,当时我没有任何正式手续,身份还是兰州的军人,高立民老师毫不介意地将我领进大门,孟欣导演坚决爽快地收留了我,邹友开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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