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部分 (第1/4页)

蔡乃煌顿时拍案而起:“什么?你说什么?光从各国银行借款就达万两,本衙寄存在你们那里也有300万两,才短短一个月不到,怎么可能连190万两都挤不出来?”

丁维藩苦笑道:“大人您也知道,虽说总数是650万两·可一从银行出来,上上下下每位大人就都得奉上一笔不菲的孝敬。//*。。*//无论是谁经手,都要从中揩把油。等真到了我们手上·也就500万两露点头。我们两家再一分,每家才二三百万两。此次股灾我们两家每个都亏损在200万两以上,这些钱正好用来还款、冲账、平仓,应付挤兑。如今哪还有余钱来支付庚子赔款?”

蔡乃煌勃然大怒:“真是岂有此理!借款的时候,不是明文规定这笔钱只能看,不能吃吗?你们怎能目无纲纪,把钱随便给挪用了呢?”

严子均在一旁冷笑道:“大家都快饿死了,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蔡乃煌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开始撒泼:“你们怎么做,我不管·反正三天之后我要看到190万两现银!如果没看到,哼哼,别怪我蔡某翻脸无情!”…;

见蔡乃煌耍横,严子均索性撕破脸皮:“大人,实话说了吧,如果今天抽出万两现银·明天我们源丰润就得关门歇业!万一源丰润活不下去的话,保不准会有些不利于大人的消息传到别人耳朵里,那时候只怕你我谁也落不着好吧?”

听了严子均的要挟,蔡乃煌面色铁青,“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丁维藩这时出面扮演红脸,和声劝解道:“俗话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大人您贵为苏松太道,堂堂正四品大员,何苦与我们这些弃本逐末、等而下之的商人玉石俱焚呢?再者说,事情还远没有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只要大人您上书请求朝廷先让大清银行垫付这笔款项,我们钱庄躲过一劫,您也落到实惠,大家互惠互利,一团和气,岂不更好?”

在丁维藩、严子均的软硬兼施下,蔡乃煌只有硬着头皮给军机处递折子,请求朝廷鉴于上海市面仍未松弛,先行让大清银行垫付190万两的庚子赔款。

人在社会上混,哪能没几个仇家?蔡乃煌也不例外。他的仇家不算多,可都处于要害位置:一个是度支部左侍郎陈邦瑞,正好分管庚子赔款事宜;另一个是江苏巡抚程德全,正好是蔡乃煌的直接上司。总督和巡抚历来不对付,蔡乃煌和两江总督张人骏走得近,程德全自然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说来也倒霉,蔡乃煌借款的部分实情居然被这两人知道了。在陈邦瑞的挑动下,程德全上书朝廷,弹劾蔡乃煌两条罪状:

第一,以公谋私。蔡乃煌办理借款,名义上是为了维持市面稳定,其实以市面恐慌为借口来恫吓朝廷,从而达到借钱给各钱庄,自己从中渔利的目的;

第二,居心狡诈。蔡乃煌前后在源丰润、义善源存入600多万两银子,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怎么可能连prc万两的庚子赔款都舀不出来?还想让大清银行垫付,这明显是不顾大局,使得赔款不能顺利支付,损害大清和各友邦的亲密感情。

蔡乃煌是袁世凯的亲信,摄政王等人早对他就很有意见了,如今又见他居然如此损害国家利益,顿时勃然大怒,立马下旨将他革职,并限令他在两个月内将经手款项结清;如果逾期不缴·就从严参办。

经手款项怎么可能结清?即便源丰润和义善源没花这笔钱,也不说他蔡乃煌从中渔利的几十万两,光光上至度支部尚书侍郎、两江总督,下至上海县知县、县丞·就从中抽掉将近一百万两,这些钱难道还能要回来?

一看自己被革职,蔡乃煌也慌了神。

在大清,“革职”也是真真假假。如果上头有人肯保你,认罪态度又比较好,多半会雷声大雨点小,革职”变成“戴罪立功·以观后效”、“降三级留用”、“罚俸一年”,很快就能转正。如果是上头有心搞你,这“革职”十有八、九就是玩真的,你就乖乖卷起铺盖卷回家哄孩子去吧!自从袁世凯倒台之后,蔡乃煌便是寡妇睡觉——上头没人,想要避免革职,只有极力补救一种办法。

当下赶紧派人再次请来严子均、丁维藩,见面之后也不东扯西扯·直接把军机处寄来的上谕递给他俩,语气中已经有了一点哀求的味道:“二位,蔡某为了你们借款的事情·如今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为今之计,只有请二位先期筹措190万两官银支付庚款,蔡某再极力疏通,看看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

严子均、丁维藩看完上谕,也是一脸土色:谁也没想到朝廷居然这么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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