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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爸爸爬起来去儿子房里看了看,找出几片退烧药喂他吃下。后半夜他略睡得安宁些,可是天亮后钟爸爸再去摸他的额头时,仍是触手滚烫。钟妈妈忙找出体温表来一试,高烧到三十九度。

钟爸爸赶紧换了衣服下楼,拍开附近一家诊所的门,把那位相熟的余医生叫来给钟国看病。余医生一听说是发烧,马上想起一件事来。

“发烧呀!那可要注意啊!现在广东那边有一种很厉害的传染病,一开始的症状就是发烧咳嗽。”

那时是2003年的2月,而在2002年的年底,一种病理原因不明的急性传染病就已经开始在粤港两地渐渐蔓延开了。那种急性传染病后来被国内命名为“非典性肺炎”,英文名SARS。

当时的疫情主要在广东一带,并没有波及到内陆城市。钟爸爸不以为然:“广东离我们这远着呢,传不过来。我儿子是昨晚出去受了风寒才病的。”

“我先给他打一针退烧针,再拿点药去吃。如果打了针吃了药烧还没退下了,你赶紧带他去医院比较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钟爸爸对余医生的话仍是不以为然,钟妈妈却听得心有些发悬。苏一听说钟国病了,跑过来看他时,她便交给她一支体温表:“苏一,你在家里替我看着钟国。每一小时量一次他的体温,看有没有渐渐在退烧。如果没有,就打电话叫我回来送他上医院。”

苏一脸都惊白了:“小汪阿姨,会这么严重吗?”

“钟国一向身体好,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不过余医生说现在有一种什么很厉害的病,先期症状就是高烧不退。所以我想还是小心一点,以防万一。你说是吧”

苏一捏紧那支体温表拼命点头:“小汪阿姨,你放心,我会看好钟国的。”

钟妈妈去上班了,苏一就拧了湿毛巾来铺在钟国的额头帮他退烧。懊恼不已:“早知道这样,昨晚不该在大桥站了那么久。更不该让你解开衣服来裹住我。”

他看着她疲弱又温柔地笑:“不要那么紧张,发个烧而已,我没事的。”

“在你的烧还没有退下去之前,我绝对不会掉以轻心。”

事实证明是虚惊一场,钟国吃过药睡一觉后,烧很快就退下去了。苏一打电话给钟妈妈报喜,她在电话那头长长吁口气:“我就说不会有什么事,让余医生白白吓了一场。”

苏一也如释重负:“小汪阿姨,没事了,我们可以放心了。”

那时候,苏一和钟妈妈都不知道。接下来的几个月,她们还要为钟国担更多的心。

第七章 2003羊年之春(2)

3、

2003年的春天,在苏一的记忆中,没有任何柳媚花妍的春光美。虽然校园里照样是柳正绿桃正红,但空气中处处飘荡着消毒水的味道。因为原本只发生在粤港两地的那种传染病,在3月份后,疫情开始向全国扩散。

SARS——传染性非典型肺炎,在羊年的早春骤然而至。爆发之大,危害之深,前所未有,惨烈如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成都作为中国西部的特大中心城市,人口多、密度大、流动频繁……疫病输入的危险性非常大!成都要是一“失守”,整个四川都将危矣。市政府高度重视疫情防控,从4月中旬开始,在机场、铁路、公路等重要关口布下哨卡,给过往车辆消毒,对进出成都人员进行体检,尽可能切断非典的传播和蔓延渠道。

政府这样严格紧密的防控措施,让市民们也纷纷不敢掉以轻心。大街上越来越多的人戴起了口罩,口罩很快脱销。传说中有消毒杀菌作用的醋和板蓝根也很快成为市面上的紧俏商品。众口相传,说市里已经发现了好几例非典患者,官方消息马上纠正说只是疑似患者。是或不是没人弄得清楚,一时间人人自危。

苏一所在的大学,开始严格管束人员出入。没有系里批准的外出条,校内学生一律不准离校,而校外人员是一概不许进入。每天早晚量一次体温,寝室天天消毒,84消毒水的味道蔓延在学校每一个角落。

成都草木皆兵之际,北京已经成为SARS病魔横肆的重灾区。

钟国在北京呀!苏一担心死了。天天给他打电话发短信,一遍又一遍地叮嘱他要带口罩勤洗手多运动,不去或尽量少去人多的场合。

“苏一,你说的这些话我每天都要听两遍。老爸老妈天天打电话来说一遍,然后你再给我说一遍。”

“谁让你人在北京啊!现在疫情最严重的地方就是北京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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