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 (第1/4页)

不知怎地,他觉得越往北,心就越虚:

“传令下去,放慢脚步,小心哨探!”

“禀将军,幽州段刺史亲自领兵前来接应!”

李述如释重负,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家伙,可算来了。”

青纱帐分处,一簇旗号,倏忽而来。

远处草木耸动,群雀蜂起,正不知多少人马。

李述突然一凛:

“李述一介边将,如何有这许多人马!”

他冷汗涔涔而下,失声大喊:

“来人……”

“嗖~~~”

话音未落,劲风起处,一杆标枪重重插进了他的前胸。

“杀呀!”

四面八方,黑旗弥天蔽地,晋兵身后,更燃起熊熊烈火。

“慕容垂!”

主将骤亡,失魂落魄的晋兵们望见旗号上“吴王”的字样,再无斗志,轰然作鸟兽散。

燕军欢呼着,呐喊着,一圈圈地兜剿追逐着,百里青纱,波澜起伏,血光旗影,闪烁不绝。

河堰上,慕容垂静静地听着各路回报,轻轻合上了眼睛:

虽然杀声依然不绝,但对他而言,这一仗已经打完了。

良久,他突然张开眼:

“那个刺杀李述的勇士无恙吧?”

一个虎背熊腰的健儿躬身施礼:

“卑职骑都尉染干律,蒙殿下动问,卑职平安。”

慕容垂上下打量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自此刻起,你就是虎贲中郎将了。”

杀声早已止了,百里青纱,千里晚霞。

慕容垂凝视南方,一脸严峻。

“兄长莫非在担忧河南?”慕容德在他身边坐下。

慕容垂点点头:

“石门扼水路咽喉,南兵势在必得,皇甫大人兵少援绝,日子恐怕不会好过啊!”

此刻,皇甫真单衣幅巾,正挺立在石门城壕边。

兵少境广,无险可守,强敌却已一天天近了。

他当机立断,弃守谯、梁二郡,收缩兵力,死守石门。

城单壕浅,素来儒雅的他竟赤足而出,肩上荷着铁镐:

“石门要津,断不可失,老夫虽衰,愿当先竭力以事锹镐,诸君力过于老夫者,望为国为身,不吝操劳!”

兵将们轰然呼应:

“大人放心,小的们一定把石门铸成金城汤池,南兵除非把我们都杀了,否则别想踏入石门半步!”

皇甫真嘴角浮出一丝微笑:

“诸君能如此,别说南兵,就是天兵天将,也休想跃过这道石门!”

已是秋上了。

往年此时,齐鲁大地上,金光闪闪的麦穗早已铺满了场院道路,光着脊梁的农夫们一边挥汗如雨地劳作,一边快乐地唱着小调,女人们则抱着壶浆蹲在田垄上,饶有兴味地看着孩童们在刚刚收获的田野里嬉戏、奔跑。

可如今,联营相对,鼓角相鸣,光秃秃的田野之上,弥漫着死寂一片。

已经两个月了,不攻不战,不进不退,双方都是这样。

“如今大军久屯,粮草维艰,陛下命我前来商请殿下早日出战。”

燕军帅帐里,邺都来的使者,武威王慕容筑正向慕容垂转达皇帝的致意。

慕容垂拉着慕容筑的手,走到帐外,指着南方连绵不绝的晋营:

“南军蓄势多年,倾国而来,桓温权高震主,位极人臣,寤寐思者,无非扬威于北而逞于司马家,如今寇氛以深,敌势已重,贸然与战,不卜必胜啊!”

慕容筑目不转睛地看着晋营,为难地叹了口气:

“唉,吴王不知,如今国库空虚,求粮于西秦,杯水车薪,缓不应急,我军多骑,非但人需米麦,战马所食,亦不为少,朝中公卿,已是章奏纷纷,叫苦不迭了呀!”

慕容垂双目炯炯:

“敌军万里北来,转饷更艰,南人初至,不惯麦食,病患必多,我断其南来水道,坚壁清野,令其野无所掠,其何能与我久持?归语天子并致意邺中公卿,与我一月期,保为诸君摧破此贼!”

慕容筑精神大振,拱手告辞:

“吴王一言九鼎,当不食言!在下等静候好音。”

“粮饷无以为继,军士常常喝粥,病倒相继,颇多嗟怨,主公,如此相持,于我……”

晋营大帐中,郗超手捋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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