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 (第1/4页)

“打下大钱口,我送你一个兔儿灯,最大的那种。”

风更疾了,平明白日,竟仿佛向晚的光景。

大钱口。

那道寨墙足有三丈高,兀立在两道五尺宽的壕沟后,两壕之间,蒺藜鹿角,密得仿佛湖畔的芦苇。

大风撕扯着寨墙上五颜六色的旗帜,发出一阵阵布帛撕裂的声音,除此而外,墙上一片死寂,竟似空无一人。

也许,在这样的狂风里,寨墙上的妖练们,连站也站不稳了罢?

“呜~~~~~”

中军方向响起阵阵胜角(太平军术语,海螺号)之声,定睛望时,却见五色传令旗幡正随风招展。

“主将有令,兄弟们,上!”

钻天侯,不,钻天燕扔下手中蒲扇,拎起鸟枪,吆喝着上马便走。

熊丞相翻身上骡,冲出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

“契叔,您老人家和小把戏在后看馆,喇叭赵,你上有……你也且留下,其他几个,跟我冲!”

白浪滔滔,乌云滚滚,风仿佛更大了。

人马声渐渐不闻,留在原处的牌尾老弱们不安地眺望着寨墙方向。

狂风吹得人仿佛挣不开眼,两耳中,除了风声,更无一点声息。

“妖练们大概吓跑了罢……”

小把戏跳着,想看得更远些,却仍只能看见朦朦胧胧的一道寨墙。

喇叭赵不安地摩挲着喇叭,黄功勋的独眼浑浑浊浊地,闪着奇怪的光芒。

“轰~~~~”

连珠枪炮声霹雳一般,霎时盖过了满湖的风声。

“杀呀~~~”

枪炮声中,几千人的声音如惊涛,如骇浪,口内口外,墙上墙下,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杀呀~~”

嘶哑的声音陡地从身边炸开,小把戏吓得一哆嗦,回脸看时,却见黄功勋紧攥着剩下的一只拳头,扯着苍老的浔州腔,忘情地呼喝着。

“呜呜~~~~”

喇叭赵倚树而立,喇叭随着身躯一起一伏,仿佛远处拍岸的湖涛。

“杀呀~~~”

百十个牌尾老弱跳着脚,挥舞着旗帜摇杆,声嘶力竭地喊叫着,浑不觉漫天狂风,满身尘土。

“这是什么曲子?”

“得胜令。”

枪炮声更猛烈了,仿佛这满湖弥天的狂风。

风声卷着枪炮声、喊杀声,正不知过了多少时辰。

………【第四章】………

风声卷着枪炮声、喊杀声,正不知过了多少时辰。23Us.com

寨墙的方向硝烟弥漫,雾腾腾地什么也看不见;踏着反反复复的得胜令节拍,百十个牌尾老弱跳着脚,挥舞着旗帜摇杆,声嘶力竭地喊叫着,浑不觉漫天狂风,满身尘土。

枪炮声更猛烈了,仿佛这满湖弥天的狂风。

喊叫声早已嘶哑,旗帜摇杆也渐渐无力挥舞,只有那尖利刺耳的得胜令,一遍又一遍,和着连绵不绝的枪炮声。

小把戏脸色苍白,两只手紧紧抓住黄功勋的衣摆。

“莫怕,莫怕,这样的阵仗算得什么,壬子年罗丞相打古苏冲……”黄功勋用他的独手抚着小把戏的脑袋,用沙哑的声音絮絮地唠叨着。

平常时节,很少有人愿意细听他那千篇一律的讲道理,可此刻,牌尾老弱们却个个竖着耳朵恭恭敬敬地听着,有的还不时点着头,小声地附和两句。

黄功勋浑浊的眼中陡然精光四射,音调也一下子高亢起来,和着一腔高过一腔的得胜令:

“打老鼠峡的时候,东王……”

他突然噎住了:枪炮声居然止了。

不多时,三三两两地,攻寨墙的弟兄们纷纷败退下来,有的拖着断枪,有的抱着残肢。

喇叭赵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光棍刘赤着一只脚,连滚带爬地跌进旗门,一**坐在地上,再也不肯爬起;

钻天燕的人马也退了下来,只是马队变做了步队,钻天燕自己也没了踪影。

谢三也下来了,脸上被硝烟和泪水弄得黑一道花一道,他的身后,脸色铁青的铁柱负着谢四的尸体。

熊丞相几乎是最后一个撤下来的,浑身浴血,黑骡子也成了红骡子。

寨墙上,杂色旗幡挑衅地打着旋儿,夹杂着乒乒乓乓的锣鼓,和此起彼伏的污言秽语声。

喇叭赵突然热血上涌,跳上一块大石,对着寨墙方向恶狠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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