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部分 (第1/4页)

“得了,大威,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要不……”

“再说了,这进士第没了,就算他们让留,也……”

大威不骂了,只是胸口还不住地起伏着。

“走!”

半晌,他突地大喊了一声。

阿汪默默地走过去,把喝空的可乐瓶子,小心地放在黄鱼车上。

“兄弟,你还不走?我都走了,你这破买卖……”

黄鱼车骑出五六步远,大威扭过脸,问道。

阿汪呆了呆,旋即摇了摇头。

“你这呆子,迟早也是个走,你该不是等那女学生来看你那破茶壶里的破花罢……”

黄鱼车走远了,西天的夕阳,一缕又一缕,淡淡洒落在那几张桌椅上。

往常这时候,小猴该牵着老牛,走上路边的山垄了罢?

他当然不是在等什么女学生,他知道等不来的。

他读过《隋唐》,知道君无戏言,可是那粉红小兔却又不是君,虽然记得她说过她姓李,和秦王李世民跟金锤太保李元霸是本家。

他只是还没想好该去哪儿。

“来我们这里罢,城里打工虽然发不了财,毕竟饿不死。”父母托人这样捎话说。

“哥,来我们这儿罢,一边弄些钱,一边读点书,现在不读书不行的……”几个弟弟都这样写信来。

一阵推土机的轰鸣打碎了他的思绪:他知道,不管去哪儿,留给他想的时间已经不太多了。

“好累!”“快来,这里还有个卖茶的!”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地夹杂在一片喧哗中,传进了阿汪的耳朵里。

他惊愕地抬起头,就发现那张熟悉的脸,闪烁在七八个或生或熟的年轻面孔中。

他慌忙拿起抹布,掸着桌椅上的尘土:

“坐,坐,我这就去烧水!”

一缕蒸汽有气没力地在煤球炉子上缥缈着,几个年轻人一面聊天,一面不住不耐烦地向炉子张望几眼。

粉红小兔——其实似乎不该再叫粉红小兔了,那个背包上挂小兔的地方,已赫然换成了一对小铜铃铛——穿了一身牛仔衣服,脸上红扑扑地,不时兴奋地和同伴争论着什么。

那个缺嘴茶壶做的花盆好端端地放在桌子正中,满壶的青翠,酽酽的,直欲流淌出来。一簇火红,在流淌着的酽酽青翠中跳动着,灼热着。可她却似乎看也不去看上一眼。

“茶来了!”

阿汪觉得略有些愧疚:茶还是自家的好茶,可这煤球炉子烧的开水,如何能有柴灶砂吊的滋味?

“我这茶,第一滚不用倒,没有农药的,春茶,头滚金,二滚银,三滚水淋淋咯。”

他略顿一顿,又黯然道:“可惜,明年你们再也喝不到这样的茶了……”

一个年轻人笑着打断他:

“老乡,别老土了,明年这里什么喝不到啊!”

阿汪错愕着不知该答什么,粉红小兔忽然笑吟吟地开口了:

“听人说,这里是叫做汪状元村的罢?”

阿汪更迷惑了:这不正是自己告诉她的么?

“是啊,以前是叫做下茶家的……”

粉红小兔的脸在夕阳下灿烂着:

“以后这里就要叫共富开发区了,你知道么,这个规划可是我们老板的杰作呢,我们也跟着跑腿……”

“老板,你们、你们不是学生?”

桌椅间爆出一阵哄堂大笑,粉红小兔白了他一眼:

“老板就是导师,算了,说了你也不懂的。”

阿汪呆了半晌:

“喝茶,喝茶。”

西天的夕阳,一缕又一缕,淡淡洒落在那几张桌椅上,洒落在桌边茶客们五颜六色的衣服和明朗灿烂的笑脸上。

阿汪又瞥了一眼桌上的盆花:一簇火红,在流淌着的酽酽青翠中跳动着,灼热着。桌子的一角,粉红小兔已经安静下来,小口抿着茶水,似乎看也不看这盆花一眼。

阿汪突然觉得有一点点的失望。续水的时候,他有意让水吊和那只缺嘴茶壶做的花盆碰撞,发出一两声不大不小的响动来。

“这、这太可爱了!看啊!”

粉红小兔忽地捧住花,发出一连串的惊叹。

阿汪笑了,这些日子,他第一次这样笑:

“这个,我们这里都叫它新媳妇花,说来话就长了,相传……”

粉红小兔不耐烦地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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