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部分 (第1/4页)

“尔这残妖细作,扮作这般,便逃得天父天兄手段么!”

为首的红衣黄巾汉子忽地一声大喝,说时迟那时快,三人中已跃起一人,劈手摔出个茶壶,夺路便往门口跑。

“哪里走!”

汉子们一拥而上,将那人扑倒在地,三下五除二捆了个结实,从地上拉得跪坐起来,却不是那尖脸是谁?

“侥幸侥幸!”

黄畹忽然想起,这尖脸汉子,自己曾在塘桥庞钟璐大营见过一面,记得是永昌徐氏的心腹。

“尔这蠢物件,”为首汉子走到那人身前,笑着踢了他一脚:“尔若不跑,本爵一时还辨不出尔来。”

“大人智珠在握,今日正是天做事,认这残妖一面飞,谅逃不过大人手段!”

几个属下围作一圈,异口同声地吹捧起来。为首汉子干笑两声,喝令众人将犯人押回候审,自己却大喇喇走到柜前:

“尔这先生,店内妖人作怪竟不作声,论理当枷号者,看刘矮子面上,且寄下这一番!”

黄畹依稀认得这人是陈斜眼管下一个参军,也不知封的福爵还是燕爵,哪敢强嘴,忙陪笑道:

“大人见教得甚是,请坐奉茶,请坐奉茶。”

“罢了,”那参军(2)一摆手:“本爵尚要去交令,告辞!”

“大人留步,”黄畹忽地想起件事来:“大人久历戎行,可见过忠王殿下?”

参军不识几个字,“久历戎行”是什么也听不懂,但忠王却是懂的,不知怎地,他眼中忽闪过一丝古怪:

“尔问忠王殿下作甚?”

“也没什么要紧,在下只是听说殿下诗写得甚好,心中颇为景仰,不知是真是假呢?”

“当然是真,哼!”参军狠狠瞪了他一眼:“殿下若非学此无用之物,何至宠着尔们这些担不得担、打不得仗,只晓得糟践饭食的酸生废料!”

天黑了,苏州城内黄畹下处。

狭小的斗室门窗紧闭,小桌,一盏昏暗的油灯无力地吞吐着火苗。

黄畹负手站着,凝视着桌边坐着的、那个白天被自己藏下的人。

这人一身菜农打扮,光脚穿了双旧草鞋,满身满脸都是尘土,一双眼睛也黯淡无光,如果不是自己开口,黄畹怎么也辨认不出,他就是曾经神采飞扬的老朋友、洋学生容闳。

“达萌兄不是去了天京?怎变作如此模样?”

“一言难尽!”容闳端起一碗水,咕咚咚喝了几口:“我在天京见了洪仁��哺����颈咎噶宋业募�猓�幌氲剑�Γ �

“怎么,他听不进去?”

“如果只是听不进去倒好,我这人别的好处没有,耐心还是有的,”容闳长叹一声:“他是无论我说什么都连声叫好,简直没一样不好的,可叫好归叫好,却没哪怕半件事照着去做的,不但没做,甚至连跟他那些洪家亲戚、太平同僚都不肯提起。”

干王洪仁�祁凳羌��模�匀葶日夥�庥龅挂膊痪跞绾纬銎妫��烈靼肷危�呕夯旱溃�

“那你就放弃了?”

“当然没有,”容闳摇头道:“我怕他不好理解,于是花了两晚,专门写了个文本送给他。”

“这回呢,这回怎样?”

“……有结果了。”

“哦?”黄畹奇道:“有结果了?什么结果?”

“很好的结果,可惜不是我想要的那种。”容闳又喝了口水:“他当天兴冲冲出去,说是去见他的堂哥太平王,我当时很高兴,心想,他一定是拿着我写的东西去劝太平王了,没想到当晚他把我又请了去,郑重其事拿出个小盒子给我,你猜,是什么?”

“是什么?”

“是印,”容闳苦笑着,用手在灯前比划了个大方块:“是这样大小的一个木头官印,上面刻着‘天父天兄天王九门御林开朝勋臣容天义容闳’,也就是我,原来他去见太平王,不是为了讲解我的主张,而是为了给我讨这么个太平朝的官职!紫诠,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黄畹默然。他当然知道容闳为什么生气,对于容闳这样的人,自己的思想才是最可贵的,官职于他不过粪土罢了,如今他最看重的思想被人漠视,却反过来拿他最鄙夷的官职回报他,他当然会觉得受了最大的侮辱。

“他见我脸色难看,竟以为我嫌官小,居然对我说‘达萌,古人最重封侯,这义爵较侯爵已高了五等,尔莫看轻了才好’,说完他就匆匆出门,还让手下留住我不让我走,我听他手下私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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