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部分 (第1/4页)

“哼,用夷变夏,耻莫大焉!你爹爹不是整天念叨周公之礼?周公就这么教你们父女俩的?”

吴老太太用哆嗦的十指拈起红锦单衣,在身上试着尺寸,嘴里不住唠叨着。

玉楼的小嘴扁了一扁,瞬即又恢复了常态:

“娘,玉楼……”

话未说完,她忽地掩住口,蹙起两道弯眉,不住地干呕起来。

“你怎么了?”

吴汉关切地扶住妻子后背,却忍不住偷眼瞥了老娘一瞥。

吴老太太一双昏花老眼紧盯着玉楼,脸上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态,半晌,才缓缓道:

“你下去歇着吧,反正让你干点儿啥也一定是干不好的。”

“娘,您何苦……”

玉楼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吴汉才忍不住埋怨道。

吴老太太长叹一声,把红锦单衣劈手扔在儿子怀里:

“去,拿去给那丫头,让她自己改衣裳穿,要不就改两套婴儿的衣裳好了!还有,这些日子,对那丫头不妨稍稍好些,别太过了就是。”

吴汉先是一愣,随即喜上眉梢,应了一声,起身就往外跑,吴老太太急忙喝住:

“你给我记住,娘这不是冲着丫头,而是冲着她肚子里的孩儿,不管怎样,那也是咱吴家的骨血呢。”

………【(十九)】………

玉楼生了,男孩,老太太给起了个名字叫“斯原”。wWw.23uS.coM

她曾问丈夫这“斯原”二字有何说道,丈夫却期期艾艾地欲言又止,只一个劲儿地傻笑:

“嗯,那个,其实娘很疼宝宝跟你呢,这不,这些天看你们娘儿俩的眼神里总带着笑呢。”

玉楼也笑笑,不说话。

她当然知道,婆婆那带笑的眼神是投向她怀里的宝宝,而不是她这个不讨人欢喜的媳妇儿的,她当然不会说出来。

“不管怎样哥还是疼玉楼的,他用手指头梳人家头发呢,嘻嘻。”

想到丈夫和自己的诸般恩爱,玉楼便早把那些酸溜溜的不快抛到九霄云外,更不用说那要多可爱有多可爱,要多粘人有多粘人的宝宝了。

可惜丈夫和自己温存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外面一天比一天不太平,每天都有数不清的饥民从关内涌出关外,指望着在兵荒马乱里挣扎得一口饱饭;又有同样数不清的难民从关外涌进关内,指望着忍饥挨饿,能换得一家老小的平安。吴汉和他的九百弟兄,光出关入关的查检给符,就忙得不亦乐乎,再加上维持关市,收兑钱币,防范盗贼,开棚舍粥,经常忙到半夜才能归家。

于是玉楼只能一个人抱着宝宝在关城的僻静街巷里散步,晒太阳,尽管她很希望丈夫能跟自己并肩走在这夕阳下。

夕阳淡淡地映在宝宝的脸蛋上,粉嫩粉嫩的肌肤,仿佛透明的一般。

贱随似乎对宝宝颇有些兴趣,围着玉楼的脚来回绕着八字,不时掂起后爪,用前爪努力地够着玉楼怀抱里的襁褓,或是兴趣盎然地伸长脖子,忽闪着鼻翼使劲嗅着,发出很夸张的响声。

玉楼白了它一眼:这家伙,准是在喝宝宝的醋呢!没办法,宝宝是玉楼身上掉下来的肉哟。

“阿随,离宝宝远点儿!”

玉楼很大声地训诫着,但显然没什么说服力。好在她早有准备,手腕儿一翻,已变出块白花花的、几乎没沾半点肉星的骨头来,扬手甩出八、九丈开外:

“去,阿随!”

骨头显然比宝宝更对贱随的脾气,它含糊地哼了一声,四条短腿齐动,便似团金黄色的毛球般追着骨头一路滚下去。

“宝宝,看狗狗看狗狗!”

玉楼放下心来,开始跟宝宝亲昵,偶或用余光瞥一眼贱随奔去的方向。

贱随腿儿虽短,跑得却着实不慢,转眼功夫,离骨头只有几步之遥。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子不知从哪儿窜出,就地一滚,已抢先抄起骨头,贱随见到嘴的食被抢,如何肯依,咆哮着猛扑上去。那女孩子不过六七岁光景,又瘦又弱,贱随虽只是条养来玩的小狗,却也能大占便宜,那女孩儿躲闪不及,被连咬带撕,弄得又哭又喊,可哭喊归哭喊,十根黑乎乎的手指,却任凭贱随怎样撕咬,只死死抠住骨头不放。

“阿随!”

玉楼抱着宝宝行动不便,喊又喊不停贱随,急得直跺脚,好不容易挨到女孩身前,吃力地踢了贱随一脚,贱随见主人发怒,不敢再争,不满地咕噜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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