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部分 (第1/4页)

“如果能帮人家做饭倒满好,人家可想吃杨梅羹呢。”

杨梅羹,她在外婆家吃过的,那还是夏天吧,新采的杨梅和鲜藕粉调在一起,用冰镇了,酸甜清亮,又解渴又消暑,真是想起来都馋呢,可惜,爹娘都是本分得不能再本分的庄户人,脑袋里整天打转的不是多赚几贯钱,多买几亩好地,就是柴米油盐,吃饱穿暖,没本钱、也没闲心遂她一个小姑娘的心愿胡闹。

就算娘肯爹也不肯,就算爹娘都肯,现在头场霜都快下了,哪儿去找杨梅呢?

“算了,等明年夏天去外婆家,人家再多喝两碗、不、三碗好了。”

她这样想着,不觉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也许梦里的杨梅羹,无需等到明年夏天那么久吧?

梦里杨梅羹的香气真是沁人心脾,如果这个梦永远不醒该多好。

可惜梦总是要醒的。天亮了。

“真不想醒,唉唉!”

玉楼用手背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爬下床,往梳妆台摸去。虽说没大家闺秀那么些子穷讲究,但女孩子家,梳洗打扮总是第一要紧的。

梳妆台是她每天摸熟了的,梳子在哪儿,簪子又在哪儿,不用睁眼,她也决不会摸错的。

可今天她摸向梳子的手却被一个温热的东西阻住,吓得她一激灵,那东西一晃,几滴粘乎乎的汁水便滴在她手背上。

她不由地叫出声来,眼睛也一下睁得大大:梳妆台上赫然多了只大瓷碗,碗里盛满了小米稀饭,黄澄澄的粥面上,还浮着十几个黑乎乎的杨梅干。

妈呀,这是什么啊?别跟人家说,这玩意儿也叫“杨梅羹”!

这也罢了,是谁摸进人家的睡房,偷听了人家的私房话,又给人家搞了这么个恶作剧呢?

碗是自家的,逢初一、十五,爹爹会用它来盛鸡汤什么的;杨梅干就不晓得哪儿来的了。

玉楼歪着脑袋正胡思乱想,忽听灶间里“哎呀”一声,跟着便是一个老妇粗声大嗓的怒骂:

“哪个该天杀的干的好事!”

她听出是娘亲张三婶的声音,急忙胡乱扣好衣襟奔出去。

灶间地上,满地的碎瓷。

玉楼认得那是青瓷鱼盆的碎片。这青瓷鱼盆只有一对,听说是娘当年的陪嫁,不逢年过节,家里从来舍不得用的。

如今仅剩的一只鱼盆孤零零躺在碗柜顶层,张三婶双手叉腰,横眉怒对着满地碎瓷,胸膛一起一伏地运着气。

“碎碎平安,碎碎平安么,一定是野猫干的,”爹爹张三叔披着衣裳走进来,不住声安慰着浑家,自己的脸却哭丧着:“怎么也得值二百文足钱,得,这下两只猪崽掉河里淹死了——玉楼,拾掇拾掇!”

爹娘都走了。家里地里,活计正多,平空损失的二百文,怎么也得拼命赚回来。

玉楼慢吞吞地独自扫着碎瓷片,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当然不会是野猫,野猫是不可能做出那杨梅羹来的,哪怕是如此糟糕的一碗。

也许是哪个顽皮的女伴吧?她喜欢杨梅羹,好多手帕朋友都晓得的。

“总不会真是河蚌哥哥吧?”

想到这里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河蚌哥哥,没搞错吧?天底下哪儿会真有神仙,就算有,神仙的品味总不至于这么差吧?

………【(三)请你入瓮】………

村里的三老常说,人要惜福,哪怕饺子那么好吃的东西,连着吃上十几天也会把胃口吃倒的。23Us.com

好吃不过饺子,舒服不过倒着,饺子都这样,杨梅羹更不例外了。

此刻玉楼便倒在自家床上,小嘴嘟着,小脸挂着,浑没半点舒服的意思。

因为连着十三天了,每当她早上醒来,梳妆台上都会雷打不动地出现一大碗杨梅羹。

她倒没有吃倒胃口,因为她压根一口都没吃过,那些古怪东西,她闻见味儿,就早已把从早饭到晚饭的胃口一股脑儿倒光了。

第二天是大米杨梅羹,第三天是绿豆杨梅羹,第四天居然是黄酱虾仁杨梅羹……此刻,一碗不冷不热的红油紫菜杨梅羹正好端端放在梳妆镜前,让她连照镜子的念头也不知飞到何处去了。

最初几天玉楼的反应是好笑:谁这么没轻没重的,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么。

后来便是恼火了:讨厌讨厌讨厌!再这么玩下去人家要生气了。

再后来她便开始有些害怕了,而且越来越害怕:自己一个女孩子家,每天被不知什么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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