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部分 (第1/4页)

灰的坛子丢入江水,一剑掷出,击中小坛,骨灰洒落于江水潮水。

对于吕钱塘的阵亡,徐凤年谈不上如何悲恸,只不过既然应承下那名东越剑客的遗愿,总要按约完成才行,徐凤年拍了拍手,蹲下身,望着滚滚前奔的潮头,轻声道:“都说壮士不死即已,死即举大名。难怪你临死要破口大骂。”

徐凤年站起身,发现陈渔望向艨艟战舰上的男子背影,有帷帽遮挡,看不清她脸色,但给人感觉有些异样。

徐凤年斜瞥了一眼那几个还在喋喋不休的广陵贵族子弟,等他们下意识惊吓闭嘴后,才转头对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子打趣笑道:“怎的,你相好?”

她淡然摇头道:“他曾提及书法与剑术相通之处,见解独到。草书留白少而神疏,空白多而神密,笔势开合聚散,放在剑术上,假若瑰丽雄奇,不如……”

徐凤年很没风度地打断:“纸上谈兵,无趣得紧。”

陈渔不再说话,一笑置之。

对牛弹琴。

徐凤年虽说度量小,心眼窄,不过还剩下点自知之明,自嘲道:“咱们啊,的确是道不同不相为谋,陈渔,既然都已经是一家人,你不妨明说了,可曾有心上人。”

陈渔平静问道:“如果有,你是不是就宰了他?”

听到从美人嘴里说出一个杀气淋漓的宰字,别有韵味,徐凤年大言不惭地哈哈笑道:“你这性子我喜欢,做弟媳妇正好。”

陈渔望向大燕矶,那里有个一身蟒袍几乎被撑破的臃肿男子,她没来由叹了口气。

徐凤年笑眯眯问道:“别吓唬我,你跟广陵王赵毅都牵连?”

陈渔脸色如常,没有作声。

徐凤年双手插入袖口,轻声道:“走了,回北凉。”

陈渔没有挪动,犹豫了一下,道:“有人要我去京城,你拦不下的。”

徐凤年停下脚步,一脸玩味道:“谁这么蛤蟆乱张嘴,动不动就要吞天吐地的?”

陈渔盯着世子殿下的脸庞,没有任何玩笑意味。

徐凤年脸色古怪起来。

陈渔神弯腰拾起一束地上的芦花,丢入广陵江,说道:“我三岁时便被龙虎山与钦天监一同算了命格,属月桂入庙格。”

一直冷眼旁观的羊皮裘老头没好气道:“不是当皇后就是当贵妃的好命。”

徐凤年哦了一声,没有下文。

第205章按马头

一线潮潮头每推进一段距离,身边有美婢笔墨伺候的士子骚客挥毫写完诗篇后,就要由友人大声朗诵而出,赢得满堂喝彩以后,再将诗文连同宣纸一起丢入广陵江,说是即兴成赋,其实谁都明白这些精心雕琢的诗词早就打好腹稿,一些肚里墨水不足的士族子弟,少不得在观潮之前很长时间都在绞尽脑汁,更有无良一些的,干脆就砸下金银去跟寒族书生买些,一字价钱几许,就看买家出手阔绰程度以及卖家文字的档次质量了,少则十几两,多则黄金满盆。

北凉世子早年是这个行当里最富盛名的冤大头,听到跟随大潮连绵不绝的吟诵声,自然熟谙其中门道。不断有士子出口成章,琅琅上口,与广陵江上水师雄壮军姿,交相呼应,还真有那么些王朝鼎盛的味道,很能让老百姓臣服于藩王赵毅的威势之下。

徐凤年没有让陈渔如愿以偿地在那个话题上刨根问底,只是抬头瞥了一眼广陵王赵毅,看那模模糊糊的体型,真像一座小山,这头肥猪身下压过的春秋亡国皇后就有两位,至于沦为阶下囚的公主嫔妃,就更是不计其数,手指加上脚趾都未必数得过来,当初赵毅领命压阵广陵,传言每隔几天就有前几日还是皇室贵胄的华贵女子不堪受辱,投井的投井,吞钗的吞钗,上吊的上吊,恶名远播王朝上下,与北凉褚禄山不相伯仲。

不过若是以为赵毅只是个糟蹋贵族女子的好色之徒,还真是小觑了这位三百多斤重的大藩王,徐骁所在的贫瘠北凉与燕刺王所在的蛮荒南唐,民风彪悍,北凉更有控弦数十万的北莽虎视眈眈,但平心而论却还是数西楚东越两大皇朝旧地的广陵,最为难以招安抚平,西楚士子风流举世无双,名士大儒多如牛毛,广陵王赵毅若是没点真本事,只知血腥镇压而不知笼络人心,天下赋税十出五六的富饶广陵早就满目苍痍,这对帝国财政运转无异于一场灾难,当今天子的兄弟,虽说不能说个个雄才伟略,却还真没有庸碌之辈,离阳王朝能够问鼎江山,除了命数,也是赵氏人力使然。

正当世子殿下完成了吕钱塘准备离开江畔,一阵不合时宜的马蹄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