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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声音其实就在郭玄耳边,但是他全然不知自己身边怎么就多了个人。

本就一肚子火气的他,感觉又给这家伙不怀好意地架到火堆上,哪里还能有个好脸色,转头愤怒道:“收你娘的银子,这酒楼绿蚁酒收不收钱,老子说了算!”

然后他看到一张英俊的年轻脸庞。

再然后看到此人双手拢在袖中,腰间悬挂一柄北凉刀。

如今的北凉道,已经再没有任何鲜衣怒马的将种子弟胆敢私佩凉刀了。

一个都没有。

有这份胆子的英雄好汉,要么还在官府里吃牢饭,要么就是已经把牢饭吃过了的。

如今北凉除去关外边军和境内驻军,被清凉山准许可以公然悬佩凉刀的人物,只有两种。

一种是军功卓著却已经退出行伍的武将。

一种是出身老字营的百战老卒。

这两种人,几乎都是老人了,要不然就是正值壮年已经转入官场牧守一方的封疆大吏。

这个年轻人笑眯眯看了眼郭玄,环视四周,最后微笑道:“在北凉,都是我说了算。”

第355章有人求死有人求活

来酒楼一掷千金的普通豪客那叫一个胆战心惊,比如那位蹲在一张酒桌下抱头痛哭的官老爷,作为一县父母官,原本这趟是借着来北安镇体察民情的幌子,喝个无伤大雅的花酒,准备祭五脏庙后就去邻居青楼那边的床榻上,以五十高龄驯服一两匹胭脂烈马,这般老当益壮的“投笔从戎”,何其壮哉!他得知死人后倒是也清楚此地不宜久留,只不过一来实在两腿发软走不动,二来也怕那群杀人都不带眨下眼的凶神恶煞万一嫌他碍眼,就直接给滥杀无辜了。

这张酒桌上,唯一还坐在椅子上继续喝酒的,就只有那位今年在衙门里头几乎没有立锥之地的赴凉外乡士子了,身为文弱书生的他甚至缓缓移开屏风,只为了视野开阔,将那处江湖神仙打架的血腥战场一览无余。什么叫每逢大事有静气?大概这就是了。只不过他这个尽显名士风流的荒诞举措,无疑引起了桌底下同僚和北安镇豪绅的同仇敌忾。

也不是所有豪客都乐意束手待毙,有几桌江湖人士就在那名佩刀公子横空出世后,贴着靠窗墙根蹑手蹑脚地想要下楼,只不过在楼梯栏杆上,站着一名身穿深红袍子的绝色女子,如一尊菩萨巍巍然立于佛龛,不怒而威。

根本不用她开口,所有江湖豪杰就都识趣地返回原位。

有个心思灵活的家伙悄悄打开窗户,试图一跃而下,结果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他瞅见窗外倒挂着一颗脑袋。

大眼瞪小眼之后,他什么话都没有说,缓缓关上窗户,应该是生怕还留有缝隙,不忘使劲往里拉了拉,这才坐回椅子上,嘴中默念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就算你是冤魂厉鬼,但别看我王健三十好几的一条汉子,其实我还是童男之身啊,阳气最重,你找上我,小心两败俱伤……”

此时此刻,气氛微妙至极。

目盲女琴师薛宋官那边,屏风已经被衣裳绚烂的苗人少妇虚空一手拍倒,她双腿盘坐在椅子上,神采奕奕,盯着佩刀公子哥的那张侧脸,舔了舔嘴唇,啧啧道:“真俊!”

作为她男人的那位南诏武道第一人,韦淼笑着点头,对于妻子的离经叛道,这个貌不惊人的汉子从不以为意。

天下好事万千,以自己媳妇开心最好。

而真实身份是西蜀亡国太子的苏酥,在又一次见到那个家伙后,心情复杂,醋味翻涌。

仅凭这一点,他就能够跟剑冢当代剑冠吴六鼎当成难兄难弟。

刘妮蓉那一桌,除了毛舒朗只是放下酒杯却依旧没有起身,程白霜和嵇六安都已离开椅子,如今贵为南疆龙宫之主的林红猿更是一弹而起。

更远一些的位置,那位一日之间见过陆地神仙又见过江湖仙子的霸陵郡少侠,好像马上就要泪流满面了。

他觉得今天这一天光阴,就已经把一辈子的江湖走完了,就算明天就退隐江湖娶妻生娃也无怨无悔。

好像剩下唯一一个还被蒙在鼓里的酒楼二掌柜郭玄,刚要对那个癞蛤蟆打哈欠吞日吐月的年轻人怒目相向,就立即闭上嘴巴。

因为发现那位被称为宋公公的胖子如遭雷击,脸颊雪白肥肉颤抖得厉害,却说不出半个字。

被嵇六安一只酒杯砸得倒地不起的一位中年刺客咬牙切齿道:“徐凤年!”

几乎同时,今夜落座后就再没有起身的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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