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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遂摇头道:“不曾携带。”

陆东疆一脸悔恨疼惜,喃喃自语道:“不行,恳请常大人今天找人借我些银子,一千两,不!最少一万两!多多益善!”

常遂笑道:“陆大人不用如此失态,这般物件,这条街上随处都是,不但如此,从这座陵州码头,沿着这条河进入广陵江,直到青州襄樊城,大大小小的漕运码头,皆有这般店铺开设。”

陆东疆猛然惊醒,痛惜道:“这可是王爷的意思?!”

常遂点了点头,“这里头,半数出自清凉山徐家库藏。”

身为半个徐家人的副经略使忍不住跺脚高声道:“败家子!败家子!”

常遂哈哈大笑,竟是就把陆东疆撂在店铺,独自一人离去。

店铺内,陆东疆提起一只白玉碗,举碗映膏烛,皎若冰雪,碗壁上的黄点像数十粒栗子点缀其中,尤为天真可爱。

陆东疆每赏玩一物,都要念叨一声败家子。

尤其是得知北凉外乡人想要取走看中物品,只能是去搞定负责广陵江漕运的离阳官员,用粮草来换取,亦是相当廉价,许多原本价值连城的案头雅玩,竟然不过是一两百石粮草而已!

陆东疆心头滴血啊。

而陵州刺史常遂回到码头后,站在岸边。

天下人共分徐家。

清凉山千金散尽还复来?不复来!

常遂不知道那位副经略使大人作何想,他只知道自己愿为这样的北凉共生死!

第382章北凉悲凉

广陵王府春雪楼换了主人,事实上离阳的半壁江山,在那一夜之间都换了主人。

谋划这一切的纳兰右慈,坐在江畔山巅那口胭脂井口上,一只手摊放有十几颗色彩绚烂的广陵道特产雨花石,一颗一颗捻起,然后陆续丢入井中。

纳兰右慈身边站着沦为阶下囚身份的棠溪剑仙卢白颉,不同于被关入大牢的经略使王雄贵,作为广陵道节度使的卢白颉只要不擅自走出王府,并无拘束。

卢白颉问道:“纳兰先生找我何事?”

纳兰右慈低头弯腰望向黑漆漆的井口,柔声笑道:“虽然燕敕王府在太安城也有些扎根多年的谍子死士,有些人官身还不低,可终究比不得久在中枢的棠溪先生,我就想知道太安城那边,有资格参加养神殿‘小朝会’的那些个离阳重臣,有几人是板荡忠臣,又有几人会在危困之际摇摆不定,有几人与年轻皇帝离心离德,棠溪先生若是愿意直言不讳,我们就能够看菜下碟,以后太安城也能少些冤魂野鬼。”

哪怕是说着诛心至极的狠辣言语,这位春秋谋士的嗓音舒缓有度,笑意浅浅,实在是一位很难让人讨厌的风流人物。

卢白颉摇头道:“纳兰先生想多了。”

纳兰右慈一脸就知如此的表情,挥挥衣袖潇洒起身,微笑道:“走,带你去一间屋子,是我花了足足三千石大米,才给棠溪先生凑齐的一套书房。”

卢白颉一头雾水,送礼送书房?而那三千石大米又是怎么回事?莫说寸土寸金的太安城,就是自己家乡江南道,寥寥三千石大米折算成银两,又能购置到几件不错的文房用品?

纳兰右慈胸有成竹道:“棠溪先生不妨拭目以待,绝不至于失望!”

卢白颉跟随纳兰右慈来到王府一处幽静别院,穿廊过栋,纳兰右慈推开房门,伸出一只手掌,示意卢白颉先行入屋。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黄花梨木乌纹半桌,因为是矮桌式样,自然并非摆放名贵雅玩的书案,只不过束腰做成蕉叶边,起伏如水波,流动雅致,侧面折枝花鸟,有大奉彩瓷意趣,牙子以下雕龙形角牙,回首上觑,大有神采,上下繁文素质,对比鲜明,别有韵味。更远一些的书桌是一条螭纹长桌,桌上文房四宝,俱是江南道那边任何一座书香门第恨不得供奉起来的传世之宝。

纳兰右慈走到桌旁,双指拈住一只古秀可爱的紫砂壶壶盖,高高提起,壶身竟是不坠,笑眯眯道:“正是旧东越已经失传的那款天地共春壶,以至于此壶风靡大江南北的当时,饮茶一事就已经退而其次,成了赏家清玩的绝品,如今更是千金难求,没办法,东越文人大多喜好死的时候陪葬一把共春壶,后边洪嘉北奔里毁去太多,稀罕物件,当然是价高难求。棠溪先生是茶道圣手,想来比我更清楚这把壶的不俗。”

卢白颉仅是瞥了一眼茶壶,环顾四周,脸色沉重问道:“这间屋子,所有物件,只用了三千石大米就?!”

纳兰右慈哈哈笑道:“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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