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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叔见她自顾自玩起来,打了个招呼,捞起旁边的草帽扣在头上就出了门。 施慈默默跟上他。 金叔顺着一条掩映在杂草里的小路下山,钻过一片荆棘中的小洞,又穿过一片小树林,才到达六华村的外围。 这条路足够隐蔽,如果不是施慈一路跟着金叔,根本不会想到还藏了个人在山上。 从村长口中他知道金叔的女儿已经去世,只是不知道怎么去世的,如果她听金叔的话一直留在山上,又怎么会变成躺在坟里的一堆尸骨呢? 施慈跟着金叔从村外那条熟悉的路到村里,这时的六华村比几十年后要热闹得多,只是许多来来往往的年轻人都用戏谑的目光看着金叔,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 金叔默默压低了帽檐,只当看不见他们的目光。 只可惜,他越想躲,越有人使坏,一个扛着锄头的年轻人上前两步扣住他的肩膀:“喂,老金,今年又该给猖神献祭了,我记得你好像有个女儿是吧?” 话里浓浓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 金叔皱起眉头,脸色凶狠地排开他的手:“我女儿不是送到安绥县了吗,你要是想找人,就去安绥县找!” 年轻人笑嘻嘻甩了甩被拍痛的手,眼神像是要吃人:“我怎么听说她没去安绥县呢?” 金叔脸色一变,破口大骂:“哪个孙子在造谣!没去倒是把人找出来啊!我还想跟着我女儿享福呢,这穷乡僻壤哪里有县城里舒服!” 年轻人眼睛眯了眯,见他不像是撒谎,哼笑一声转身就走:“村长在祠堂等你,你自己去说吧。” 施慈正思考年轻人口中的“猖神”是什么东西,闻言连忙跟上金叔。 六华村的祠堂可是重中之重,他有预感,只要到了祠堂就能解开不少困扰他的谜题。 顺着碎石路往前走,这时的六华村和几十年后竟然分毫不差,一草一木都没移过位置。 就在他刚要踏进祠堂的一瞬,一股拉力突然传来,硬生生拉着他换了个地方。 周围景色倏地远逝,被拉扯变形,眨眼间土墙黑瓦的六华村就变成了绿草茵茵的野外。 施慈满头问号从树后面绕出来,就看到背着小背篓从荆棘洞往外钻的小婉。 施慈:…… 他颇为头痛,眼睁睁看着小婉一脸好奇钻出荆棘,头上顶着不少草叶子,竟然方向感十足地朝着六华村去了。 他要是金叔,肯定会被气死。 小婉天真懵懂,没有接触过外界,不知道什么是人心险恶,虽然有些小聪明,可是遇到六华村的众人不啻于羊入虎口。 施慈可不认为那个年轻人口中的“献祭”是什么好东西。 小婉背着背篓,对路上的一切都很好奇,像是刚破壳的小动物,摇摇晃晃还没学会走路就要探索世界的奥秘。 她一路走来,摘下野花编织成花环戴在头上,偶尔追逐野兔,偶尔扑扑蝴蝶,山下的一切都是新奇的,哪怕看到一条鱼儿跃出水面都能让她欢呼出声。 太阳比施慈刚见到她的时候要毒辣许多,没一会儿她就热得汗流浃背。 小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到一丛一人高的草丛坐下,旁边一棵大树投下阴影,暂时缓解酷热。 她从背篓中拿出水囊喝了一口,刚要放回去就听到一阵婴儿的哭声。 小婉好奇地从树后面探出头,看到一个青年抱着一个婴儿往这边走来,她往后缩了缩,怕人发现她,却又克制不住好奇心。 施慈没有顾虑,直接走到青年身边,他怀里的婴儿才刚出生,身上血污都还没来得及洗干净,就被抱了出来。 施慈陡然生出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只见青年抱着婴儿,把她往河里一扔—— “啊!”小婉下意识惊呼出声,后知后觉捂着嘴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青年回过头,露出一张施慈十分熟悉的脸,正是几十年后的村长。 怕被发现的小婉立马拨开草丛往里躲,捂住嘴不敢出声,借着草叶的缝隙看到青年一脸阴狠地快步走来,皱着眉捞起她掉落在地上的水囊和背篓,摩挲着上面刻的“金”字,眼神晦暗不明。 很快青年就带着背篓和水囊消失在路的拐角处,小婉躲了许久才敢出来,她大着胆子走到河边一看,平静的河面什么也没有,只有水底时不时冒出一个小气泡。 她打了个哆嗦,脸色煞白,十分后悔自己贸然下山,连忙就要回去,一转身就看到去而复返的青年站在身后,她还来不及叫出声,就被一掌劈晕,头上的花环落在水面上,随着水流飘远了。 施慈再次见到小婉是在一间客房里,这间客房十分眼熟,他失去意识前还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