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部分 (第1/4页)

时光翩然,时已入四月,车队一路向北,倒不曾特别清楚的察觉气温变化,北方依旧是被淡淡的春寒笼罩。

顾翛坐在马车内,百无聊赖的与自己对弈,一袭黑袍,慵懒的躺靠在榻上,修长而白皙的手指夹着一粒黑子,黑白分明,有一种素雅且神秘的美,然这一子却始终没有落下。

马车忽然停了一下,一名白衣男子掀开帘子,入了车厢,马车才又缓缓行了起来,“叔,前方五里便是尚京了。”

顾子之看着顾翛面前的残局,眼中微不可查的露出一丝鄙夷。顾子之博学多才,其中最擅长赋诗和围棋,而顾翛本就棋艺算不得顶尖,再加之心烦意乱之下胡乱走的棋局,哪里能入得了顾子之的眼。

“嗯。”顾翛淡淡应了一声,将手中的棋子丢回钵中,懒洋洋的躺在榻上,漫不经心的看了顾子之一眼。

白衣墨发,五官清俊,端的是一个翩翩美男子,但恐怕这世上再也无人能把一袭白衣穿得如那人一般宛若谪仙了。

“君不闻,扶风飞仙后,再无白衣人?”顾翛语气淡淡,仿佛只是随意一提。

扶风,是宁温的字,自从宁温在凤栖殿中引火自/焚后,这世上当真没有哪个翩翩佳公子还敢再穿白衣以衬托自己的俊逸,尚京城中难免也会有些自视甚高的美公子效仿宁温,但效仿终究是效仿,永远不可能超越。

纵然眼下顾子之也是极为适合白衣的,但宁温留给世人的印象太过深刻,难免会拿来与之比较,这高下自然也就清楚了。

顾子之面色一僵,旋即又恢复如常,笑道,“宁皇离世已近十八年,世人见过宁温者少,人们总喜欢把想象中的人想的太过美好,以讹传讹罢了,难道叔叔也相信?”

顾翛菱唇微勾,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世人传我父亲才华盖世,俊美犹若天神,你见过吗?”

正因为这些传言,所以众人一听说顾翛是顾连州的儿子,便下意识的拿他去做比较,有时候传言不见得真,但信的人多,它就是真的,更何况,宁温的确当得起史书上给出的评价,甚至更胜。

顾翛是不喜欢这样的对比,没想到还有人自己往上凑。

“祖伯生的如何,从叔叔身上也能瞧出来,且祖伯有十余本著作传世,绝非是那只生了一张好皮相的宁温能比”顾子之嫉妒顾翛,心中也怨恨他半路杀出来阻碍了自己担任族长之职,但心里还是十分敬佩顾连州的。

顾翛也不反驳,顾子之的看法是那些自命清高的士族对宁温的普遍看法,虽然他们面上这么说,但心中还是暗怵宁温的手腕,心知,若非是他情场失意,心中没了大志,一把火把自己给烧了,当今皇上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统一天下,取得九五之尊的帝位。

“承蒙侄儿夸赞,我不过是身为长辈,给你提个醒,我总不能瞧着自己族中的青年俊才笼罩在别人的光辉之下,至于领不领情,那是你的事。”顾翛神情散漫,这话里面也不知道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然顾子之知道,事实的确如此,遂也就拱手道,“是侄儿狂妄了,多谢叔叔提点。”

其实,人做到顾翛这个份儿上,也很是悲哀,他姿容绝世,地位超然,想要什么只需张一张口便能得来,如今又天下太平,朝中不乏治世之才,他如今是安国亲王,说的好听点就是皇亲贵胄,难听点就是挂着闲职混口富贵饭,积极插手朝政难免不会让人怀疑有篡位之嫌。别的方面,他一不差钱,二不在意名声,对于前路是一片茫然。

也许世人觉得这是八辈子也求不来的福分,可对于一个胸中有才学的少年来说,生来就站在巅峰,未必是一件幸福的事。

所以顾翛即便无意争夺族长之位,也看出顾子之心中的想法,但他却没有摆明态度。

这对顾子之来说不公平,但如若顾子之有些真本事,应当也能看出顾翛并没有争夺之意,若是他不长眼,那也怨不得别人。

“侄儿到达尚京之后,便先将永宁公主送回宫中,而后与太学之中的同窗好友一聚,不知叔叔有何打算?若不嫌弃,不妨与小侄一起赴宴?”顾子之问道。

顾翛手指在棋盘上规律的敲动着,“我就不去凑热闹了,今次我要多去父亲和母亲曾经呆过的故地去走动走动。”

“那样也好,届时我命一熟悉尚京的家仆陪您一道去。”顾子之也不想顾翛去抢风头。顾子之奇怪的看了顾翛一眼,明明是这么一个懒散的少年,比自己还小上三岁,每每与他说话时,却觉得真是与长辈在对话,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不得不尊敬。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