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部分 (第1/4页)

老住持自然也是发现了他这种改变,也并说破,一双枯涩的眼眸看着院子中几棵修竹,目光显得有些飘渺,说实话,这些日的接触以来,在老住持心中,并不觉得宁温具有修佛的慧根,他心中执念太重,现在看起来是淡漠了红尘俗世,但并非是佛道所求的大道,而只不过是一种死心,对这世道的死心。

“如若可能,老衲建议你去天龙寺,那里有我佛道比较齐全经书,多读经书,你应当会有所悟。”住持缓缓道。

宁温没有修佛的慧根,但他是个聪慧之人,聪慧的人如果理智些,也能够理解佛经中所传达的意思,即便只是表面。

“多谢住持指点,贫僧在未曾出家时,曾对故人许下一个诺言,那人如今已经离世多年,待贫僧完成这一桩事,便去天龙寺。”宁温双手合十,微微欠身。

老住持平静的看了宁温一眼,连下了两日的大雨初歇,清晨第一缕阳光在他周身布上一层淡淡的黄色光,衬得那如玉的肌肤光光晕流转,琉璃一样的眼眸里波光潋滟,似是盛了一池净水。住持心中业已明白,为何他会把自己一张好好的脸,划出一道可怖的伤疤。

宁温出生时太受上天眷顾,得了一副绝可倾世的姿容,这是幸,亦是不幸,若非这副容貌,他也许根本活下来,但若不是这副容颜,他亦可以不必如此孤绝辛苦。

过犹不及,即是如此。

房门关上,饶是宁温有七窍玲珑心,也猜不透方才住持那枯涩的眼眸中所透露出的含义,是怜悯?是惋惜?还是根本没有任何情绪?

宁温顿了一下,正欲转身离去,却闻房内那个苍老略带嘎哑的声音缓缓道,“人生如梦,想抓住梦里事物,这段梦却总是过去了。梦在耶?实时实矣,虚时虚矣,回忆历历在目还如昨日,真真假假难辨,一生追求无憾又是如何,还在梦中没有醒来罢。”

他说:人生似是一场梦,人总想抓住梦里的一切,可这段梦境终究是过去了。梦在吗?在的时候在,过去了便就都是虚幻,但过去的种种还都那么真实,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一生都在追求没有遗憾又能怎么样?不过是还在梦里未曾醒来罢了

其实住持的话与“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是差不多的意思,只是说的更为直白,对于宁温来说更犹如当头棒喝,让他蒙住了。

这样说来,他从前种种仇恨,竟都是可笑的执拗了?那么,那些逼他、害他、伤他的人,他难道竟是不应该恨吗?

罢了,往事已矣,应该放开。

宁温闭眼平静片刻,朝房内行了个佛礼,“多谢住持指点。”

宁温来时是孑然一身,现今要继续北上,依旧是孑然一身,也就无需带回禅房中拿什么东西,只是走至门外时,微微顿了一下脚步。

便是这一顿脚步,也是极其细微的,若不仔细看,旁人根本不会发现他还曾在意了一下。

宁温不是不知道顾翛的心思,顾翛时而浑身冷峻之气,时而慵懒散漫,时而又天真的彷如不知世事险恶,每一面都真的让人不能怀疑,或许那也的确是顾翛真实的性子,然宁温确定一点,能散发那种冷峻气息的人,是不可能被轻易伤到,更何况,顾翛受得伤也并非是什么致命伤。

然而,即便知道又能如何,即便是二十年前那样孤寂,宁温也不曾想过委身于一个男人,也不曾想过找一个男人来爱。

“是否,我下次再见你时,要把剑捅到心窝里你才会未我驻足一时半刻?”一个清冽的声音忽然从寺院旁边的树林中传出。

宁温转眼看过去,一棵须得四人合抱的古树后缓缓走出一袭玄袍,不知何时,那张俊美如天人的容颜上去了几分少年之气,尽是冷峻和沉稳,苍白的脸上,眉间紧紧拢起一个拂不开得结。

阳光透过树冠,斑驳的落在他身上,衬着那张俊美的容颜,宛若梦境。

“你年纪尚幼。”宁温不再用“贫僧”、“施主”这样的称呼,走下台阶,站在里顾翛约莫一丈远的地方,“这世间定有一个美好的女子在某处等着你。”

顾翛不做声,只是眉头拢的更紧,在政阳和尚京待的这些日子,他越发的肯定,这世上不会有一个能合心意的女子在等着他,因为,他的全部心思都已经用在别人身上。

“我要去尚京。”宁温面上平静无波,虽不比从前那样绝艳无双,却依旧温润,“你可要去?”

顾翛心中一喜,恍如做梦一般,再次确认道,“你这是在邀我一起?”

阳光下,宁温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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