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1/4页)

彻骨,似乎像真的。他虔诚地跪在关老爷面前,先是唠叨了几句,然后捻了几根香,用火柴点燃,刚要插到香炉里,一只手凭空伸了过来,在老四海的手腕上轻轻拍了一下。老四海抬头一看,发现身旁站着位一袭白衫的老者,他的手指正好压在自己手腕子上。这老头真是干净,白衣白裤白胡子,满头银丝,一面红光,最令人惊奇的是他的眼睛,精光暴射,黑白分明,要是单独观察这双眼睛的话,老头的岁数顶多也就是二十来岁。

老四海向老头皱了皱眉,老头面无表情地说:“你不用给他烧香了,你给自己烧香就行了。”老四海顽强地将手里的香向香炉里递了递,但手腕子却像锈住了一样,纹丝不动。此时老头接着道:“记住,给你自己烧香就行了。”说完,老头转身而去,眨眼间就不见了。

驴人乡(7)

老四海呆呆地跪在关老爷面前,惊得目瞪口呆,嗑瓜子嗑出一只臭虫来,这老头保证是个装神弄鬼的。想到这儿,老四海失去了烧香的兴致,将香随手一扔,拍拍屁股便出来了。老头早不知去向了,老四海茫然四顾,一眼就看见了花儿。

花儿远远地跑了过来,老四海问她看见邱处机没有。花儿说:后殿里果然有邱处机的塑像,模样跟金庸写得差不多。老四海说白云观里还有座花园呢,据说特别幽静,早先举办庙会的时候,那地方就是戏院。

花儿惊奇地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四海挺着胸脯道:“到一个有名的地方去,事先就应该了解它为什么有名。昨天我在图书馆里查过了,白云观这地方我门儿清。”

花儿冷笑道:“这是书呆子的做法。”

老四海不愿意和她争辩,心里却道:方法都是为人所用的,只要使用方法的人不是书呆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二人来到花园,果然发现一处破旧的戏台,戏台旁边有个水池子,池边聚集了不少人。花儿的好奇心很重,拉着老四海跑到池边观察。原来众人正往池子里扔钱呢。

水池周边是一片空场,池子里的水深不过一尺,清澈见底。池旁有两座小桥,两桥之间系着一条绳索,绳索中央挂着一个半尺方圆的大铜钱,铜钱的方孔可以伸进一只拳头去。大铜钱离岸大约有六七米的样子,众人争先恐后地往池子里扔硬币,有些人甚至将一块、两块的钞票攒成团儿,舍己忘身地投掷着。大家的目标都是那个铜钱眼,但硬币和钱团大多打了水漂,能碰上铜钱边缘就算不错了。水底下、水面上都是钱的影子,估计还真不少呢。

老四海大为奇怪,拉住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子问道:“这是干什么?”

男子脸上洋溢着北京人特有的优越感,撇着嘴道:“一看你就是个外地人,不懂了吧?这叫打金钱眼儿,打中了就交上好运,就能发大财。钢蹦儿要是能从钱孔中穿过去,你这辈子就大发啦。”

老四海没说什么,花儿却沉着脸道:“迷信!封建残余!”

男子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你?早晚让人家把你卖山沟里去。”

花儿怒道:“我是当代大学生。”

男子笑道:“一看你就是大学生,现在人贩子就喜欢女大学生。”男子嘴里挖苦花儿,手上却没闲着,说话的工夫,七、八个硬币已经飞出去了。

花儿刚要反唇相讥,旁边的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呼喊:“我中啦,我他妈中啦我!穿过去啦!”老四海和花儿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中年人高举着双拳,身子后仰,双脚“腾腾”地在地上玩命地跺着,那样子就像死了父亲却又找不到尸体一样,都急疯了。只听得中年人语无伦次地嚷着:“我发了,我他妈发啦我,我这辈子要是发了,我买油饼,我买一张我扔一张,我买一张我扔一张,妈的!我拿油饼喂狗!”周围人不停地投去艳羡的目光,于是硬币雨一样飞向水池。

男子气得一歪嘴,哈喇子顺着嘴角就下来了:“妈的,我怎么就不中啊?”说着,他干脆将一把硬币齐齐地撒向水池,还是没打中。

花儿拉着老四海往外走,边走边道:“无聊的小市民!他们怎么一点追求都没有啊?你说说,这些人整天沉浸在铜臭中,不觉得难堪吗?难道上天赋予我们生命和思想,仅仅是让我们为了几个小钱奔波吗?你说呀你!”

老四海悠悠唱道:“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前辈的光荣传统,爱祖国、爱人民,鲜艳的红领巾飘扬在前胸……”

花儿怒道:“我没让你说这个。”

“那说什么呀?”老四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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