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 (第1/4页)

有惊无险地到家,沈林深感不安,远离是非之地都能招来祸端,哪里还是安全的。也不对,像海明月这样的藏污纳垢之地易惹事端,难道出入法国总领事的住宅这样的膏粱富贵之家就能清净的了吗?

自己经常参加这些洋夫人们的沙龙宴会,即便范围不大,交际圈之间的相互碰撞,说不定就有人知道有了她这样的一个人物,处在风口浪尖,就算无所作为,也有可能做了他人的靶子。

自己得罪过云英中学的沈副督导,海明月的未曾谋面的当权者,还有城府深沉的柳毓亭,就连今天法国公使府里看起来像个黑社会、阴差阳错晾过的老头儿,都有可能给自己将来的某些行动造成阻碍甚至破坏。

难道自己要退出此地?但是,除非隐姓埋名,哪里不会碰到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姑且再忍上一忍,若实在觉得厌烦,不如退到暗处,有些事在暗处倒更能放得开手脚;这样想来虽确实有些赌气了,却也是她性情使然,在定安的十年里,被父母拘在家里不能出门,几乎与世隔绝,她不照样悠游度日,逍遥似神仙嘛,骨子里她更喜欢那样的生活。

这两年,因为父亲的嘱托,保管着巨大的财富;一个人也分不清谁是谁非、孰奸孰良,可能的同行者也让人雾里看花,不知深浅。

父母去世那年,她在城中蛰伏待机,未曾听说有父亲或母亲家的亲人出现,也许根本没有人年来,也许是来了却只能像仓鼠一样躲在暗处犹豫观望。若他们无血缘之念,他们完全不能指望,即使相认了,怕还要小心提防;若他们为自己一家的灭绝伤心愤恨,她又有什么理由为他们带去灾祸呢?说到底,不管怎样,她只能自己扛着。

像往常一样,沈林独自默默消化了心中苦闷,打坐了一夜,第二天又神清气爽、精力充沛了。昨天的遇险让她毫无头绪,她意识到自己需要一个消息来源,要不然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不能做出正确的反应。她周围其实有很多人脉可以建立。黄先生虽只是个教书先生,却称得上桃李知交满天下,教育界、政界里有不少能说得上话的人。

沈林吃过早饭,见上午的阳光不太热烈,便让吴妈在院子里收拾了桌椅点心,晒起太阳来。

吴叔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些竹篾,安静地坐在小花园边上的长椅上编着小篮子。据说他在乡下时便是当地有名的木匠兼篾匠,本行手艺搁置了好几年,现在日子安定下来,在主家里当然不能做哪些敲敲打打的木工活,他便开始做一些编织的活计。他做出来的一些小玩意在申城这种大城市里很显别致,在市集上十分紧俏。不过吴妈和吴叔与沈林都是签了雇佣契约,吴叔谨守着本分,也只在闲暇时间发展一下自己的爱好。

吴叔平时沉默寡言,很不显眼,关键时刻却能发挥作用,是个厚重稳妥的人,把门户交给他,沈林还是放心的。

至于吴妈,沈林最初还以为她是木讷怯弱、勤劳务实的中年妇人。时间长了才发现,她最大的爱好就是扎堆凑热闹,每日里总要出去一次串串门子、与人交际一番才能睡得踏实;幸好她人很有分寸,从不耽误本职工作,而且菜也做得不赖。

若没有那么多烦心事,沈林对现在生活还是很满意的,有两个能干的员工将家中上下打理的井然有序,又都不是惹事的性子。

她在铺满了爬山虎的影壁墙下沐浴着沪上的秋阳,微微眯着眼睛看天,手边的细瓷骨杯盛着清肝泻火、养阴明目的菊花茶,十分惬意。看着吴叔吴妈在身边忙碌,很安静,很温馨,她恍然生出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感叹来。

罢了,这辈子她早见惯了风雨,无谓的感叹只能让人懈怠,现在好好筹谋、尽早事了,也许能快快摆脱这样的生活。

正想着如何扩大自己的交际圈,门咣咣响了起来,声音突兀而急促,无端地打碎了小院里的温馨,气氛变得紧张。吴妈起身去开门,沈林也跟着起来。

门外的人说话了,粗声粗气,嗓门很大,隐有些不耐烦。吴妈嘴上念叨着着,打开了门;外面的人露出身形来,有五人,打头的是昨天在街上拦路的白脸胖子。

这胖子不像昨天那样穿西装、系领带,换了一身短打,手上戴着戒子、扳指,再加上他不可一世的神情,怎么看怎么像个混帮派的,沈林给露出警惕神情的吴叔使个眼色,几步走上前去,将吴妈挡在身后,脑中闪过几个念头,决定先探明究竟再说。

白脸胖子正要发作,见来人是沈林,瞬间收了骄横的神情,上身微微前倾,跟沈林打招呼:“沈小姐,你在家呢?”。沈林暗中松了口气,态度比较客气,说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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