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部分 (第1/4页)

幔,一边的幔子垂放,挡住了幔后的景色,一边的幔子挂起,留出了一道帐门,门边规规矩矩站着个略微低着头的小丫头。

潘良文带着郝春到帐门前,低声询问那小丫头:“夫人醒着吗?”

小丫头欠了个身,轻声道:“回大少爷,夫人方喝过药,正歇着。”

这时由帘门后出来一位绾着云髻,配着珠花银簪,身着浅紫缎面褙子,脸若满月的年轻妇人对潘良文温婉道:“你回来得正好,夫人在屋里正念着。”

“你在这里先等着。”潘良文对郝春留下话夺门就进了寝内。

那年轻妇人脚步要随潘良文入寝,上下打量了眼挎着包袱,抱着钱盒,一身绫罗绸缎像极了暴发户女儿的郝春,抿嘴笑了下,才悠悠迈步进了房寝。

潘良文走向那躺在病榻上满脸憔悴的乔氏,落坐到榻边,握起她一只搁在缎面棉被上的手搓了搓问:“娘身子如何?”

乔氏轻微了下病得发白的薄唇颓丧道:“吃了几日药好些了,我这旧疾是没办法。”

“娘。”潘良文轻声唤下,道:“我这次出门可是有收获。”

“你这孩子说什么?我正要说你呢,来年你就要上任,还出门大半年,也不在家用功,你爹为这个很是不高兴。”乔氏握住潘良文一只手掌,一番责备,但气息无力却显得毫无力度。

潘良文不理乔氏的责备,忙报喜:“我找到妹妹了。”

乔氏病得如两汪枯竭水潭的眸子一下怔在潘良文脸上,那年轻妇人走入寝来轻问:“外面那姑娘是谁?生得挺好看的,细瞧上去和玉琴有些像,模子也像极了夫人。”她说着,就将脚步留在潘良文面前,暧昧笑道:“你不会看她亲切才把她带回来做小。”

潘良文很不客气地瞪了眼年轻妇人道:“姨娘别浑说,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你还有妹妹?”年轻妇人将疑问的目光瞧向了乔氏,可这种陈年往事,且还是他爹未走运前的事,潘良文也不想和这位后入潘家的姨娘细讲,只起身向乔氏道下:“娘,我去把她唤进来。”

“良文,别让她进来——”

潘良文才夺步离开榻前,乔氏紧蹙其忧苦的眉头一下坐起身想阻止他,可他人高脚步宽,几个箭步已经到了寝外,握住郝春的一臂就将她拉进了门,把她推到乔氏面前道:“娘,她就是阿珍。”

乔氏满脸本是透着纷乱,瞧见郝春那脸上的表情一时就凝固住了,目光顿在郝春脸上,一脸吃惊不语——看见郝春她就像见到年轻的自己。

这要唤陌生的阿姨为娘,郝春一时为难住,而且寝内那股浓郁的中药味把她熏得够呛,在寝外她已经闻见这股药物了,只是进了门来更为浓烈,她实在不习惯得想捂住鼻子,但怕对主人不礼貌就憋住了气。

乔氏那一双枯潭顿生涟漪,一口气憋在胸口,望着面带微笑的郝春,惊诧喃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活着……”

潘良文将双手很自然地搭到郝春两肩上,一脸喜色道:“去年我和世子大人出游,无意遇见了她,瞧着和娘很像,一路追寻才知道她就是阿珍,八年前她被好人家收留,现在连病都治好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乔氏喃喃着,胸口便起伏得厉害,双眸盯着郝春,嘴上令:“阿文,簌平,你们出去一下。”

乔氏的声虽然很柔弱,却很决意,潘良文和那年亲妇人随后就出了寝门,只留两个贴身伺候的小丫头静立在榻边。

“过来。”乔氏伸起一只苍白的手轻声招呼郝春。

郝春想既然人来了,要装人家女儿也只能装到底,便小挪了几步靠近榻边。

“坐下。”乔氏望榻内缩了缩,让出了榻便一大块位子给她。

她见乔氏一身中衣外披着外袄,一头发髻松乱低垂,一副常与疾病为伍的样子着实揪心,便是心生怜悯地落座了榻边,看着乔氏微微张了张口,弱弱地把‘娘’字含在嘴里,声音小得连她自己听上去都是含糊不清。

乔氏也没听到她发出的声,见她坐下将身倾靠上去,伸着双手便拉扯她颈后的衣襟,她被乔氏这遂不提防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忙提着胸前襟衽,唧唧问:“要干吗?”

“让我看看你的背。”

乔氏的话很镇定,声很微弱,让郝春感到她是实实在在的病人,应该也不会伤害到自己,便停止了不安的挣扎,可想起人家可能是要认什么胎记来确定身份,正急着拉起衣襟,那乔氏已一把将她的领子往后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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