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1/4页)

阿尘眼一凝,摇了摇头,脸色憔悴。“明儿个就要和大明水师碰头,再也没机会了,我想多站一会儿。”

“船舱里也有窗,在房里头看海也成,别在这儿浸海风,看看,你身上的衣衫都潮了。”方无音探手摸了摸阿尘的衣袖,湿湿冷冷地冰着手,忍不住皱着眉。

要知道海上不比陆地,同样的天气,只要海风一吹,硬是冷上几分,尘姐姐天天从早到晚吹海风,迟早弄出病来。

方无音心里嘀咕,却不好直话直说,阿尘心里有事,她只能小心翼翼和她应对,怕加深她的难受。

阿尘仰首任冷风抚过她的脸,却吹不散她的哀愁,停顿了一会儿,她翩然转身,正对上后方正在掌舵、那双无底洞穴般深沉的眼眸。

没有半点互动,她投射再多的情意,也全在他的眸中虚无淡去,他的眼眸里空无一物。

阿尘突地笑了,有些嘲讽:“我不是来看海,而是只有站在这处,方元才会注视我,像以前一样看着我。”

方无音背过身,正好看见方元撇过头,将舵交给副手,人便离去无踪了。

“尘姐姐……”方无音很想安慰阿尘,却无言而终。

“他还是在躲我,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呢?呵呵,这个问题,明儿个就见分晓,他再不留我,就是永远地抛弃我,也不需要再留我了,那个地方,他到不了,我就到深宫禁院里,长伴青灯古佛,当他所谓的尊贵公主去!”阿尘淡漠地说道,好似这事和她无关。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个法子是她最后的赌注,赌她在方元心中有多少重量,明天一翻二瞪眼,生死由他。

若他不要她了,她就是个空壳子,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就用来帮忙朱烟和龙家,也不算枉然。

而原先对此持反对意见的龙海儿,态度一百八十度反转,不再强硬阻止,仅是要她千万小心。

想起上船前拜别爹娘,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此生不再回泷港,不再重回井牢,不再见到他。

如此一来,她才不需要看到他拥抱别的女子。

她曾在心中模拟过那个情境,结果癫妒欲狂几欲崩溃。如果他不要她,那她也不愿再生活在有他的地方,天地之阔,唯有皇宫是他无法触及的。

这样也好,看不到听不到,就算心中永远无法抹去那个伟岸影像,也能保住某些时刻。

那些快乐和甜蜜,已经足够伴她过完这一生,来生是天注定,她每天礼佛,请求不要再染尘缘,不要再入俗世,不要再遇见他。

阿尘心一横,无语地进入甲板。

方无音看着她的背影,不禁叹息。

命运太过曲曲折折,像个没有出口的迷宫,到底他们该怎么办呢?

碧蓝的天空,一青蓝海鹰展翅滑翔,停在海啸号的船桅上,几个海员看了,你推我、我推你,最后,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看不下去,铁了心上前解下脚环上的飞书。

方爷每一接到催促的信,心情便会大坏,谁也不想往虎口里探手,可是信都来了,不传也是不成的。

那漠子有些胆战心惊地走到首舵房前,轻手轻脚地扣了扣方元的房门,听到一声没有情绪的回应,便缩着颈子、硬着头皮开门进去。

阴暗的屋子里,方元正借着烛光在研究着海图,听见声响,方抬起头来。

“方爷,龙家那边有讯来问,问咱们还要多久时间到浏家港?带着水军在等咱们的定远侯,听说已经暴跳如雷了!”汉子恭敬地说道。

“定远侯是何人?”方元问道。

“听说那狗皇帝打算将朱烟许配给他,这男人俨然以驸马爷自居,在等着咱们呢!”

方元一听没有答腔,脸色倒是又阴沉了许多。

那汉子一见方元又怒,忙打哈哈。“不如说是船底漏水,正在补,所以还要耽搁两天,这样回话,如何?要不,就说是主桅又坏了,可好?”

方元卷好海图,沉吟了一阵子。

西洋怀表滴滴答答地走着,听得人心里不平静。正当那汉子等得发慌时,方元突然长吁了声。

“不必了,捎个信,咱们明天就到。”

见首舵已经示下,那汉子忙不迭冲出房门,活似从阴司判官前抢了生死簿一样。

房间里重新回归宁静,方元又看了一会儿海图,阿尘那优美动人却幽怨的面容老是占据他的眼前,让他看不清眼前事物。

索性卷起大幅海图,倒回床上,脑海里便满是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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