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1/4页)

树把碗挪得离她更近一些。但是没有表情。他总是那个样子。

平安从碗里只夹出了一白萝卜片。

半生的。可能还是因为海拔的关系。很辣。也很温馨。象极了帕羊的软月亮。

干拌面上来的时候,有一半人吃完先走了。

平安问老板要两听青稞米酒。老板拿着钞票颠颠跑去隔壁小店帮她买。

度数≤3°C。酸中带点回甘。很快半听下肚,却还是不及十二年前的味儿。

要不你仨先回?平安指贝玛和树他们三个,意思是她和普布慢慢吃慢慢喝。

想干什么,勾引师傅啊。树盯着平安笑。

那师傅赶紧吃,完事儿跟他们一起回。我一人儿喝成不。平安心想,哪儿跟哪儿呀。

得了,要喝回去喝吧。树用胯部顶了顶平安的胳膊,然后坐下来小声而意味深长对平安耳语,师傅是个不错的男人。

去死。平安同样耳语着回复。

刚准备出状态的她,最终还是跟他们回了。

那是镇上最“豪华”的冈仁波齐大宾馆。豪华是因为价钱。可再豪华也还是大车店的档次。

树强行拿走了平安的枕头,还说,反正你用不着,又有洁癖。

平安没吭声,拎着洗漱包往外走。

她的睡眠习惯正被人一点点挖掘。比如到哪儿都铺睡袋。比如不枕枕头。比如在头下垫一件外套。那家伙够仔细也够无聊。

自来水冰凉。凛醒。希望借此在高海拔里不那么轻易头疼。

水池不远处的角落,竖立有通往平房屋顶平台的木梯。那上面适合看星。

这一晚,平安照旧被勒令关闭头灯。

她踹到两罐青稞米酒,另外瞥见有四罐笔直的站在门角。它们是平安打包准备回来喝的,都原封未动。

房门缝隙透进来的月线,照过那些金属外壳,偶尔反射着某种黯泽。

头疼。

耳边居然有手指鼓的声音。而且,鼓点越来越密集。

是Ghorepani。

半坡,与雪山面对面。雪山呈现玫瑰的色泽。

是nice view。

厅里,燃烧着油桶状的大火炉,老板娘笑哈哈的坐着。

一路跟着平安她们的其他队伍雇请的两个背夫,一个在削土豆皮,一个玩起了尼泊尔手指鼓,边敲边唱。

日头落下,平安从老板娘那里买点蔬菜。她有点想念中国菜。

十五分钟。西红柿炒蛋,洋葱炒火腿肠。配上餐厅里买的noodle soup和macaroni。蜡烛的亮光里,是进入喜马拉雅南麓后最舒服的一顿。

然后钻进有两扇硕大窗户的转角房。手指鼓渐渐沉寂。

走了一天,吃饱后裹进暖暖被窝里已犯困的平安,被英子突然惊叫“星星”弄得睡意全无。

撩起窗帘,漫天星斗。平安想起了纳木错的那个夜晚,又睡不着了。

头疼。

三地。

甚至更多的时空轮换,反正哪个夜晚都是头疼。

(二)莲花难生(6)

纳木错。神龙客栈。

老牛无休止的翻腾睡袋和叹气。大禹鼾声如雷。许大宝那女人的沉重呼吸声里夹杂着哼唧。

平安的脑袋肿胀,如五个小时前的落日。给她一洼水,那脑袋也会如日头一般,反射出另一脑袋出来。

这疼痛,似乎不止是高反那么简单。

午夜。平安熬不住了。穿鞋的声音把隔壁的许大宝吵醒。

干什么。她问。

厕所。

一起去。许大宝吸一下嘴角的口水。

平安做了个大的。

出来时,对面有人冲她压低嗓子喊,别晃(头灯)。

是许大宝。在蹲着方便。那样子看上去象条藏狗。

那么多流动厕所,为啥不去。平安没想通许大宝为什么偏爱露天。白天在路上这样解决是没办法。

乐意。许大宝使劲儿一提裤子,跟上平安。

神龙的门是锁的。之前两人留下的门缝不知怎么给闭了。

敲门。没回应。

再敲。依旧没回应。

许大宝好一阵子捶呀,踹呀。还是没人理。

完蛋。平安苦笑,转左转右暖和肢体。她望见漫天星斗把整个扎西半岛压得越来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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