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 (第1/4页)

鱼儿分五六种,数目最多的一种身体扁平、通体金黄,横腮上挂一条黑色弧线,常常结伴而行。

它们也最胆大,离我们这些潜水的人靠得最近,一副逍遥自得的模样。

我甚至怀疑它们是在故意炫耀自己的美丽。不过,你不能不承认,造物主的确赋予了它们炫耀的资本。另外几种鱼颜色比较淡雅,有银色的,淡紫色的,模样略显粗壮,有点儿憨,也有点儿害羞,总在离礁石不远的地方游荡,不敢走远。依我看,这海洋世界也是一个大社会,不同的鱼有不同的性格和脾气,各自都有其他鱼不可替代之处,彼此和睦相处。当然,水中除了各式各样的“小老百姓”,也有霸气十足的“诸侯将相”。这不,在船上休息时,我看见远处海面上喷出一道水柱,那是鲸在不露声色地巡视自己的领地。

我徜徉在鱼儿中间,一时间仿佛自己也身心自由得像鱼儿一样。如果人可以选择做一条鱼——让我想想——我愿作那种矫健却不张扬的鱼儿,自由自在地赶自己的路。

上天下海,夏威夷己尽在我的眼前,但我似乎还在寻找什么。

离开大岛,我落脚在檀香山(火奴鲁鲁)。在下榻的喜来登饭店的大堂内,我发现了一张海报,是五六十年代美国红歌星堂荷的演唱会。这位歌星出生在夏威夷,当年弹着吉他走遍美国,以一首欢快清新的《小小水泡》歌曲红透半边天:“小小水泡,在大海中翻腾,。。”我非常喜欢这首民谣式的歌曲,自然也喜欢堂荷富有磁性的嗓音。今天能在夏威夷亲眼目睹其演唱的风采,岂非快事哉。虽然这场演唱会的票价高达五十美元,我还是咬咬牙买了下来。

当晚,我还特意换上了漂亮的连衣裙,隆隆重重地去聆听我神交已久的歌声。

没想到,等待我的竟是失望。

台上的堂荷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高高地跷着二郎腿,眼皮懒得抬,舌头也似乎懒得动,尽发些含混不清的喉音。有气无力地哼了几句之后,便开始说些无聊的笑话,在伴舞的波利尼西亚姑娘身上做些轻佻的动作,结果只有乐队的人随和上几声干笑,令人尴尬。接下去,他干脆不说了,唤出二三名弟子,由他们来演唱他当年唱红的老歌。台下几位五十多岁的女观众,显见是堂荷当年的歌迷,这时也颇生一些恼怒:“如此唬弄观众,倒也敢把门票卖得那么贵,怎么能不砸牌子。”

演唱会拖拖拉拉地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临到结尾时,堂荷才端起吉他,拨出几个音符,是《小小水泡》的前奏。起先,他依然唱得漫不经心。渐渐地,台下的观众们随着音乐唱了起来。这老歌是那么琅琅上口,曾带给人们几多欢畅美好的回忆。观众们与其说是在应和堂荷,倒不如说是在应和自己的青春过往。他们唱得那么尽情,那么投入,用手打着节拍,自娱自乐。彼此之间点头微笑着,在歌声中发现大家原来相识已久。这时的堂荷似乎也受了感动,唱得略微卖力了些,总算使演唱会的结尾还过得去。

曲终人散,堂荷坐在一张过分华丽的靠椅里,跟观众合影,脸上依然带着傲慢而懒散的神情。而这样的合影也明码标价,每张三十美元。看堂荷老大不情愿的样子,一定还嫌这样赚钱太慢了呢。

我从他身边走过,丝毫没有兴致与他合影留念,心中为他感到悲哀。一位歌星老了,过气了,并不奇怪,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对演唱乃至对音乐的兴趣和热爱。离开了这种兴趣和热爱,我很难想象一名歌手的躯壳里还能残留些什么。我后悔看这场演出,为了心中一位明星的失落,也为这位明星心中失落的激情。

幸好,美好的音乐犹存。让不朽的音符继续带给人们慰藉。

我暗暗告诫自己:“杨澜,永远尊重你的观众和你自己。”

我没能在堂荷身上找到夏威夷的精神,但是这并没有让我灰心。毕竟,夏威夷的色彩是绚烂的,夏威夷的人们是快乐的,夏威夷的空气太湿润,惆怅和悲伤在这里无法凝结。第二天,我便兴致勃勃地前往波利尼西亚文化村参观。

波利尼西亚文化村与阳伯翰大学比邻而建。阳伯翰大学以传授太平洋诸岛艺术闻名于世,学生中不少是当地原著民的后裔。他们边学习,边余时间到文化村表演传统歌舞,也藉此增加收人,保障大学学业的完成。

据导游介绍说,太平洋中夏威夷、汤加、萨摩亚、斐济等诸岛的原著民都属波利尼西亚人。他们的文化口口相传,没有文字可考。历史对于他们来说,是祖先一次又一次划着独木舟的航海探险。遇到战乱,或仅仅是为了发现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他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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