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1/4页)

不过,对周涤尘这名弱的女子,云净初一直有着莫名的奇特情感,所以她常到乐竹居散步。然后,在今夜,她为了韩霄,那个难以理解,令人惧怕又隐伏创痛的男子,再度跨入了乐竹居中───那个为风涤尘以性命所孕育出的昂堂男子。

在晚膳匆匆离席后,云净初的心霎时涌上郁闷,彷佛被抑制住呼吸一般,怎么也难以轻松起来。

夜深了,近子时时刻,她独自走出居处,没有惊动佣房沉睡的两名女婢;瞎子的唯一好处是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已走惯了的路不会障碍到她的步伐。

她想到乐竹居散步,想独自沉浸在风涤尘留下的气息中厘清一些纷乱思绪;近些日子的变化太过迅速,乍起遽落得令她只来得及恐惧悲伤,却无法推敲出他之所以会有那种行为背后可能的原因。

他从未存心欺负她,因为每当她心伤流泪时,可以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懊悔与自责。她一流泪,他不会比她好过,可是,无心的伤害总会不断地来……

她可以感觉到,针对她自身而言,韩霄怀着一种因怜而生的愤怒。真奇特,可不是!

对他太过专注,是她不该,也不能有的。

可是……唉……

冥冥中宿命的注定,怕是谁也逃不开的吧?从她知晓他也会痛,也会受伤那一刻,她便已无可救药地深陷了,连挣扎的机会也没有。

至于未来……已不容她太过深想。

触摸到第二株竹,缓缓数着步伐,数着一株株摸过的竹身。在记忆中的第六十株之后,会是她常踏过的石阶,石阶上的门廊,皆设有可坐的竹椅,傍着栏杆钉牢着门。数到了第五十九株,正要抚上最末一株竹时,她摸索的小手让一只温厚的掌心给擒了住。

而她竟没有太过惊吓,彷佛早预感会有人,也绝对会是韩霄。

“我捉到一位偷跑来人间嬉戏的仙女。”酒味伴着低沉的声音而出。

微醺的韩霄虽轻狂却不流气,更少了惯常可见的严厉;懒懒的气势,毫无戾气地与夜色相融,可是他握住她的手,却又充满积极的占有。

“表……哥……”她身子依着竹,没有挣扎地让他握住自己一只手掌,口气怯生生的。

“我不是你的表哥,不许再叫了。”他扬起一抹笑,也学她将半身重量靠着竹,无可避免地侧身抵着她,也让自己的身影、酒气、呼吸罩住她纤弱的身子。

“你喝酒了。”她轻声问着。没有因太过亲近而逃开。

韩霄只是薄醺,神智仍是完全清醒。这小女人有些变了,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逃?喝了酒的男人都是不值得信任的,不怕我又弄哭你吗?”

她侧着小脸,找到他鼻息吐纳的方位,仰起面孔,准确地正对他的脸,才感觉到这男人比表哥又更高一些。她回答他语带挑衅的话:“如果我又哭了,也只能说自己活该吧。”

“你变了。”他捏住她下巴。

“你醉了。”她柔声低语。

“并不太醉。至少足以清醒到再度弄哭你。”

她有些不安地想拨开他手,因为明确地感受到他灼灼眼光的侵略。这男子,相信长相必定与目光相同慑人吧?

“现在才懂得怕,有些迟了吧?”他低笑。拂开一绺她被夜风吹到脸上的丝发,才猛然发现她秀发垂散在身后,身上只着睡衣,单薄得足以让她受风寒,囗气才遽然冷了起来:“如果你有深液游荡的习惯,至少别让自己冻死!穿着薄衣逞强是专为了来让我色心大发吗?”

来不及让她感觉到冷,她已被横抱起来,让他两三大步抱入房子内。

“表哥,别这样!”她为他的力道之强悍心惊,也为他不合宜的举止无措。

他再度低吼:“我不是你表哥!”

将她放在躺椅上,他转入母亲生前居住的卧房抓来一件紫貂斗蓬,密密地围住她。

“不冷了吧?”关怀的囗气以气愤的方式问出。

云净初惊吓了下,依着躺椅扶手,急忙点头;被他吓得都快冒汗了,哪里会感到冷?

“我很暖和了,韩少爷”

“谁教你这么叫的?!”他打断!语气危险地藏着暴怒。

“那……你允许我怎么叫呢?”她惶恐地低问。

“叫我韩霄。”他轻轻吐出,不自禁地以双手抚住她脸颊,深深凝视她的美丽,掬取她散发的温柔如水。

在他俩之间的气息静瑟了一会,各自神迷,各自忡怔,而起因皆来自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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