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1/4页)

童玉棠似乎是碍于他姑妈的面子才把房间租给她,这点她看得出来。他并不欢迎她,可能因为租金太少也可能是她打扰了他的私人生活。不过她并不介意,她对他的反感并不亚于他对她的。那天她满头大汗,终于找到了219弄5号。于是穿过班驳的树影,沿着有些磨损的楼梯爬到二楼,看见一个裹着浴袍的男人大大咧咧靠在沙发上,眼神斜睨,她惊讶之中有些恼怒,好象受了欺骗。回家后就向老外婆控诉:“那里只有个男的,我怎么住?”老外婆也迷糊:“是小春的亲戚——那天她说的。”

恭晓居的外婆年轻时是文工团的文艺兵,在六十年代认识了童自春,怀着那个年代特有的热情,二人情如姐妹。老外婆退休后的生活比退休前还忙碌,常常组织茶话会招待故友。她听说了自己的女儿和自己的外孙女吵架,导致外孙女离家出走的新闻后,也认为外孙女应该享有人生自由。于是在一次茶花会上她询问了童自春,是否知道有房出租,最好在某某地点附近。童自春马上回应,只是说到一半被其他故友打断,她匆忙留了电话,还说:“随时可以搬去住。”这才有了童玉棠和恭晓居的不愉快见面。

之后恭晓居又找了几处,租金合她心意的几间,不是浴缸生锈就是墙角渗水。她垂头丧气回到家,童自春正好来拜访。老外婆打听清了童玉棠是谁,心想总是熟人可靠,于是规劝外甥女跟着童阿姨再去一次。

童自春雷厉风行的作风的确帮了她的忙,她一直心存感激,虽然真正意义上帮她的是童玉棠。不过她无法对童玉棠心存感激。她在挂着人体艺术照的客厅里整理三个笨重的行李箱时,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和客厅以及客厅主人之间的那份格格不入。

整理中药材的时候,童玉棠终于出去了,把满屋狼籍留给她一个人。少了他在场,她倒自在些。满头大汗以后,正伸手去拿纸巾,一不小心把电视机旁的碟片架碰倒在地。她忙去捡,心想别刮花才好。仔细一看,顿时抽了口气。封面上人体个个裸体交缠,图文并茂,火辣辣地看着她。躺在地上的碟片性质差不多,躺在架子里的她也不敢看了,慌慌张张地放好,好像犯了错误一样。她站起来,本能地想拉了行李离开,又蹲下,检查碟片是否都捡起来了。一番踌躇后,倒觉得自己的行为可笑了,也不知道是自己老土还是室友过于开放。她擦了一下汗,找了衣服去洗澡。

事实上她与童玉棠碰面的机会不多,清晨回来的时候他还没起来,黄昏出门的时候他还没回来,周末她去图书馆写论文,平时一到家就倒头大睡。医院里来往的人都哭丧着脸,白白的灯光,白白的墙壁,没有任何鼓舞人心的力量。白天在家也不好过,楼下的大黄狗喜欢在她睡着的时候大叫。窗外的几根树枝斜依窗台,本来挺美,可住了几天才发现许多毛毛虫沿着树枝爬了进来。去冰箱里拿午饭,才发现给童玉棠当宵夜吃掉了,还得自己下去买。这些天她身心疲惫,走路像是在梦游。直到一天凌晨回到家,看见童玉棠赤身裸体站在面前,才恍然惊梦,大叫了一声。

有天黄昏她回到家,看见门口站了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也看见了她,就含笑问:“童玉棠先生是不是住在这?”她以为是童玉棠的朋友,就一边开门一边说:“他还没回来,他知道你来吗?”中年男子彬彬有礼:“是的,他约了我今天来看房子。”

童玉棠哼着小调蹦上楼梯,一进门就脱掉外套,在原地转了个圈,像跳舞一样,胸前的两颗扣子就松开了,露出毛毛的胸膛。他看来心情挺好,直到看见恭晓居坐在桌子旁,才略微惊讶:“你怎么在家?”恭晓居含笑道:“今天我休息。”他脱掉皮鞋:“你怎么不早说?”接着嬉皮笑脸凑过来:“我约了朋友来这里,你帮下忙?”她皱起眉:“帮什么忙?”他指指大门:“回避一下。”她问:“为什么?”他无辜地说:“我准备和美女烛光晚餐,你横在这里算什么?”她不和他演戏:“你约的是女人还是男人?”

童玉棠一听,就“豁”地站起来,指着她问:“你做了什么?”她不卑不亢:“你约了房客,自己又迟到,我就招待他了。”童玉棠黑着一张脸:“那人呢?”她端起马克杯坐远了点:“我指给他看,左边一间是你的,右边一间我住着,所以只剩下客厅和过道了。”她想如果自己年轻十岁,童玉棠大概就会冲过来打她屁股了。结果他只是咆哮道:“你当自己是谁?管起我的客人来!我告诉你,早晚你都要搬走。我没兴趣做好人好事,给一个女学究滕地方当宿舍。”她气道:“我也付钱的!你擅自找了房客来,那我住到哪里去?”童玉棠两手一摊,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