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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仗牛辟明的权威,后果也不会糟糕到哪里去。他叹口气,再次庆幸没有当场落在曹家人手里,不然,别说一条腿,小命都难保。他越想心态越平静,仿佛别人亏欠了他而自己已经原谅了人家似的,便微闭了眼睛养神,心想:“干脆睡一觉,他娘的折腾了大半天,没被吓死也不能累死呀!”不大会功夫,竟然真的沉入梦里。

公安人员到医院推醒他时,牛得利以为还在梦乡,迷缝着眼睛半开玩笑地说:“伙计哎,这腿脚不行呀!总不能让您背着我走吧,那忒不妥,等等,等等啊,放心,我不跑,等腿脚好爽利一点我自己去找您。”公安人员皱皱眉,心想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边掏手铐边说:“人家命都没了,你还保什么腿,止不定等些日子这条腿就没用了,走吧!”公安人员晃晃手铐,方才惊得他回到现实。他瞪圆了眼睛问:“你说谁……谁没命了?”公安人员哭笑不得,不耐烦地说:“咋,你真装傻呀,刚干的好事睡一觉全忘啦?”这时他才知道,曹钢信媳妇羞辱难当,凌晨时悬梁自尽了。牛得利耷拉一会脑袋,突然抬头狂笑起来,弄得在场的人莫明其妙。笑罢他问:“奇怪,你们怎么就认定是我,这么快跑到这儿找我?”公安人员不屑地说:“天不容你,锄头都给你踩得卷了刃,滴一路血你总不能直接跑到坟墓里去吧!”牛得利嘴角漾过一丝自嘲的笑,抖了抖身子,昂首挺胸地从木沙发上站起。去公安局的路上他一直在想:“反正死无对证,不管三七二十一,咬定通奸不放松。”

………【第一章 香椿 07】………

然而,曹姓人横竖不接受,曹钢信更不干,众口一词控告他强奸,一命抵一命,否则不罢休。为给上头施加压力,曹姓人把曹钢信媳妇的遗体一直停放家中,坚持不下葬。公社书记江永波做了多次工作,该说的话说了个透,甚至许诺一定严惩罪犯,但曹姓人始终信不过他,背地里骂他跟牛辟明穿一条裤子,跟牛姓人一个鼻孔出气。江永波权衡再三,采取果断措施,集合公社民兵突然开进香村,强制性地抬走遗体下葬。曹姓人怒不可遏,男人抡起各式农具与民兵一路相持,女人孩子哭嚎着跟到坟地。几个年轻人几次要上去抢棺材,都被曹应茂拦住。提前赶到坟地的曹家男人不由分说打走几个挖坑的民兵,然后发了疯似的平填坟坑。江永波率大批民兵赶到,将领头的几个曹家男人捆往公社。曹应茂见事态不利,劝住怒火正盛的曹姓人,忍气吞声地看着一座新坟堆起。为防万一,江永波一方面安排民兵日夜坚守坟地,一方面召开全村社员大会,将几个闹事的曹家男人捆绑到台上批斗,随后摞上卡车走村游街,以求杀一儆百,用政权的威慑力震住曹姓人。

可是,明火易灭,暗火难控。批斗会的当天夜里,曹钢信一把火烧了牛得利家的房子,牛得利一家人从火海里逃出。这下牛姓人不干了,闹哄哄就要操家伙去烧曹钢信家,而曹姓人已有防备,围站在曹钢信家严阵以待。要不是民兵制止,真要酿成一次大规模的族群械斗。曹钢信自知村里不能再呆下去,连夜出逃,从此杳无踪影。

第二天,江永波站在牛得利家的废墟边,神情厌烦地盯着牛辟明,言带刻薄地说:“什么熊事,一个庄上的两姓人,几辈子尿不到一个壶里,解放这么多年了弄得还像旧社会似的,我说……啊,你这个大队书记当得窝不窝囊?屁本事没有,出了事平息不了还火上浇油地挑事,你嫌闹腾得不大呀?非得惊动党中央?啊,让全世界的帝修反都来看笑话是不是?熊本事,搁着我,把自己废了算了,憋气。”

牛辟明紫黑的脸膛臊得通红,大气不敢喘一声,心下又不服,嗫嚅半天依旧在胸腔里回击道:“有熊本事我早坐到你那个位子上了,轮到你在这儿耍横,搁着你?哼,搁着你更熊,等不到你自己废自己,姓曹的爷们早把你的熊玩艺阉割掉喂狗了。”

………【第一章 香椿 08】………

想想姓江的骑在自己头上指手画脚,牛辟明恨不得甩腿踹他一脚。想当初,闹翻身求解放时,十里八乡尽显着他两个闹得欢,但自打搞土改起,牛辟明的风头明显盖过了江永波。那些年里,几任公社领导都试图把牛辟明提拔到公社去,但每次都不了了之,最直接的原因便是香村的牛曹两姓纠纷不断,特别是大跃进时的一次械斗,他处理不得当,影响了文庄公社在全县的形象。特殊时期开始不久,公社领导先后被打倒。江永波摇身一变成了全公社最革命的造反派,并且把命从他所管辖的大队革到了香村,一度把一批家庭成分不好的曹姓人打倒在地,一时扬名县内外,他因此一跃而起,迅速升迁到公社书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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