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1/4页)

用竹片写了好些标牌插在沿途的田边路口作为警示。可是,一天中午,有个农民抓着两个学生来学校告状了,说学生玩捉特务的游戏残踏了一大片草肥。那农民很气恼,老校长听了也很激动,他当即把全体同学集合到了操场上,一定要追查出跑脱了的那几个人来,同学们在相互检举揭发时,一下子就牵扯出二十多个违纪的学生,老校长连连摇头,口里不停地说着:“失败了,失败了,我这教育失败了!”突然,他一声喝:“你们都跪下来吧!”这二十几个同学便迟迟疑疑地跪下了,那农民在一旁大声说:“该跪,该跪,还该重重地打屁股!”可是,这样作在当时已经被称作是奴化教育了,于是,李墨霞等老师便出来劝解,老校长只得让下跪的同学都站起来,可他自己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任凭旁人再怎么劝说也不肯起来了。那个农民这时候可着急了,他一边责骂学生不听话,一边怨怪自己不该多事,好不容易才求着劝着把老校长拉拽回屋里去。当时,彭石贤便是那二十多个下跪学生中的一个,现在,他听着老校长的这一番话,同样能感受到他教书育人的一片真诚,以致不敢向他提出为什么小学生不宜发议论的疑问。

老校长常说,老师如果误人子弟,那是最大的罪过。不过,他此刻向彭石贤提出的忠告不过是就学业而言罢了。

彭石贤确有爱议论,好争执的毛病,虽然还算不上夸夸其谈。平时,他与他的炳哥谈得最投机,争得很来劲,连吴国芬也很难理解:“都说屠夫见面论猪,书呆子见面论书,你们兄弟俩争吵得没完没了的算什么呢?”现在,石贤拿到了上中学的通知,一下子兴致勃*来,话更多了,只可惜他的炳哥不在身边,张炳卿去省城上党校个多月了,这是党校校长周朴竭力提携上去的。算一算日期,彭石贤上学之前他还回不来,彭石贤便写了一封长长的信,把考上学校的事告诉了炳哥,还大谈了一通自己今后的抱负,决心作一个勇敢的、坚定的革命者,一定要学好本领,为人民大众贡献自己的一切力量。彭石贤还赋予了这些口号以最实际的内容,比如,他此时仍向往着成为一位画家,因为,他未能忘记申先生说过他有些艺术的气质和灵性,也记着“艺术是光明的使者”那句话。在信的末尾,彭石贤还说到,他现在已不打算再与龚镇长计较了,因为,一个妇女,又只读了小学,能有多高的理论水平!

大概是张炳卿的确很忙,彭石贤一直没有收到他的来信。好在有个张华玉能够听他的议论。华玉低石贤两个年级,家务事又耽误了她不少功课,她算不上石贤学习上的挚友。但现在,石贤很有热情来帮助她补习功课,以便来期升入高小班。不过,这位小先生常犯急躁,让黄大香在旁边担着一分心,深恐儿子委屈了华玉,还好,看那样子,华玉很乐意听石贤的。

一天,华玉高兴地跑来说:“石贤哥,我伯请你明天上我家去吃饭,还让你妈作陪──我伯弄到了一道最好最好的菜呢!”

“什么菜?”石贤问。

“穿山甲,我伯在山坳边守候了三四个夜晚才抓到的,”张华玉说,“你一定得去啊!”

随后,张仁茂也来接客了。

“那是该去的,”黄大香忽然记起明天正好是仁茂伯的五十岁生日,虽然张仁茂平时从来未作过寿,但这五十寿辰可不能一般看待,“您还接了许多客人吗?”

“还得接什么客人呢,就只为给我这侄子饯行。”张仁茂笑一笑说,“也只准备了一道菜,算不得是讲客气。”

“人寿一百,五十是上半了,该庆贺庆贺呢!”黄大香说

“有什么可贺的?人过五十日偏西,秋后的蚱蜢蹦不远。”张仁茂说,“你香嫂能赏我个脸就好。”

黄大香知道张仁茂的心境,他厌弃世俗,却又害怕孤独,便说:“好,好,我们母子愧领你这情了。”

第二天,去张家吃午饭时,黄大香提上了一缸金樱子酒,张仁茂没有启用,另外取出一坛陈高粱酒来,主菜就是一锅子穿山甲肉,亨调得很有味道,特别鲜嫩,特别香甜,也够麻辣,彭石贤大口吃了好几块,嘴唇便辣得有些麻木,他边吃边叫好,边冒汗又边喝茶,张仁茂笑着说:“石贤,伯特意请你吃饭,没想到你这么怕辣,这该怎么办?可穿山甲不辣点就全没味道了!”

彭石贤辣得直呵气,却说:“不辣,不辣,我受得了。”

吴国芬还是另外给石贤作了个雪花鸡蛋汤。黄大香是喝酒的,量也不小,只是她从来就不放纵自己,今天,她不觉也上兴了,虽然她劝张仁茂别喝急了,却不忍扫这位寿星公的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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