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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石贤把这首诗与以前写的一些小东西抄录到一个很小的本子上,并藏在内衣口袋里,原来那个作业本被他撕碎抛到了小河边那个日夜咿呀咿呀的水车底下。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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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明武被叫到校长办公室好几次,问话的人声称是县公安局的,开始时态度还好,让他检举揭发仇道民的问题,诗社自然是一件大事,曾明武写了多次材料,但都不符合他们的意图。这样,那几个人就声色俱厉起来,最后将曾明武隔离反省,威胁说,他们掌握了足够的材料,完全可以抓人判罪,这是给他坦白交待,争取从宽处理的最后时刻。

幸而曾明武有过类似的经历,所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话他不是第一次听到,他见到过的事实是,他的一个战友承认了对首长的不满,结果便累及好几个人转业回乡。而现在校长与公安局几个人暗示他的远不是如此简单,他们不仅指诗社学社是一个诱惑学生走白专道路的场所,而且,它还掩盖着一个有组织有纲领的反革命集团,这就更不是可以随便说着好玩的了。

曾明武坐在校长室里,桌上摊开一叠材料纸,上面写着个题目:有关诗社学社事件的交待。题目是校长给定的,两个钟头过去了,曾明武还没有给出一句话来,他低垂着头眼睛望着桌子的一角。样子很老实,还显出些忧郁来,然而,他的心绪却十分平静。他决定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对峙下去,先坐上个一天两天再作料理吧!又过了两个钟头,中午开餐的钟声敲过了好一阵,曾明武仍坚持着练这静气功,他想总该有人来问个究竟的,果然,一个公安局干部端着钵饭进来了,一见曾明武没写一个字便十分生气:“怎么回事,一个字也没写?”

曾明武见公安局人员很气恼,把饭钵远远地放到窗台上去了,是该饿饭呢!曾明武不吭一声,仍作个老实忧郁的模样。

“不要以为你当过兵,上过战场,还是个党员,”公安人员已经三四次说过这话了,“有了问题,一样得老实交待!”

“是,”曾明武说,“我对不起领导,对不起党──我真不知该如何写──我知道的都已经写过了。。。 ”

“我也是军人出身,”那公安人员在办公室里转了一个圈,态度和蔼了些,“说不定我们在朝鲜战场上还协同作过战──我这是跟你打个招呼──你连别人交待了的事实也不承认,能过得去吗?不要自取灭亡──到时,可不能怪别人!”

“看来没办法,我只能自取灭亡,”所谓“自取灭亡”,这个词在当时的批斗运动中常被滥用,曾明武借此表示自己的无奈,“我怎么可以胡编瞎说来哄骗领导?”

“谁让你胡编瞎造,”那个公安突然变脸,在桌上一击,“在事实面前你敢抵赖!”

曾明武想,这一顿饭肯定吃不到了,便默不出声。

“我是关心你才说这话的──我们抓到了重要材料,”那公安人员又把语气放得平稳了些,“你该想到,没有掌握证据,我们公安部门是不会插手的!”

谢谢提醒,公开以公安局的名义讯问人,在一般的情况下,确实不会这么做,那么,他们究竟抓到了什么证据?曾明武想,光陈灿英证明他有个红本子,说那是个反革命纲领,这不足以定罪;是不是彭石贤或者猴头写了揭发材料?应该不会,再退一步,就算他们都证明有个红本子,但那红本子早已毁了,到了这种时候,只要自己不听人哄弄,至死不认,他们也没有办法的。曾明武偷偷望了那个公安一眼,这个年龄与他相差不远的青年人,样子不算十分的凶狠,比以前那位发起脾气就动手打人的首长要好多了,但是,就算这位公安的话是好心,他能好到一个承认自己当了反革命的人身上去吗?绝无可能,这种当只要上一次,人一生就完了!曾明武硬顶着不发一言,那位公安终于起身离去,却没有说窗台上那钵饭让不让曾明武吃,倒是曾明武在这吃饭的事情上不很老实,他见那位公安一走,便马上走过去三口两口吃光了那钵饭。

下午,曾明武依然没有写一个字,晚餐也没有饿上,送饭的依然是那位公安,只是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到了晚上,校长先生才来,很奇怪,这位校长也没有说很多的话:“你是个明白人,回寝室去吧,别来不及后悔。”

白天,他们让曾明武反省,有时不理睬是有意的,坐冷板凳也能出奇效,但这一次却是领导们被一件意外的麻烦事缠住了手脚。

早操下来,彭石贤回到教室里,发现抽屉上的小铁锁不见了,他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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