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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潘问道:“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我们进警校那会儿,老师告诉我们警察的任务就是‘净化社会,减少犯罪,最终消灭犯罪’,这么多年大家好像也都朝这个目标在努力,但我怎么觉得这罪犯像野草似的,打击了一茬儿又冒出来一茬儿,好像都没个完了,你们读书多,说说什么情况下才能消灭犯罪啊?”

大军在一边开玩笑说:“犯罪都消灭了,你老潘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咱们都脱了衣服回家种田去。”

我那段时间正好在看一些犯罪学方面的书,就接着老潘的话题往下说:“其实犯罪现象是否可以避免在西方早就成为人家不屑于讨论的问题了。咱们国家有些人老不承认纯粹是因为意识形态的原因。照我看啊,这犯罪现象就是不可能被消灭的。”我看大家没当我胡说八道,继续说道:“就像人的本性是用最小的成本获取最大的利益成为经济学理论的前提一样。在犯罪学上我们必须得承认犯罪现象是不可能避免的,因为人总是有欲望的,不管是生理上、情感上还是物质需求上,更别说某些变态的人了。就算将来咱们跑步奔小康甚至共产主义了,物质精神生活得到极大的丰富,还不是有人会在规则外需求欲望的满足?各取所需不能等同于为所欲为,世界大同不可能消灭犯罪。”

老潘一乐:“看来我们这饭碗还一时半会儿丢不了。那你说,如果压根儿就消灭不了犯罪,我们现在还努力抓个什么劲儿啊?还有,现在一发个大案子无论群众还是媒体,头一个就先骂警察监管不力,然后再用舆论做鞭子抽着兄弟们去办案,你说这又是什么道理?”

我说:“消灭犯罪是一个极限,不能达到,只能接近。我们的任务就是力图接近那个极限。说白了,就是控制犯罪。咱们国家正处于经济转轨期,社会问题多了去了,贫富分化、腐败、地区差距、失业、下岗、农民贫困再加上一个邪教组织,哪样不可能成为滋生犯罪的温床?警察作为一个职业和国家机器的一个零件,没资格承受也承担不了这么大的责任。当然,穿上这身制服,就得努力做好咱们的本分,发现一个抓一个,把犯罪牢牢地控制在社会可以承受的限度之内。”

“好了,好了,都忙活一天了,还谈这种话题做什么?”大军把酒杯一举,提议大家换个话题。同志们纷纷赞成,马上开始讨论东城和西城哪边的烧烤更好吃了。

蓝色理想和我们都曾经寂寞的成长

七月底,早早陪新任局长从加拿大考察那边的警务状况回来了。大飞和我设宴给我们的外事警察接风。饭桌上,大家照例要开一番早早的玩笑,比如问他外国的月亮圆不圆,外国的女孩子眼睛电力足不足,等等,目的无非是把我们的小帅哥整个脸通红。

早早和我们谈了在国外的种种见闻,而且给大家带来一个好消息:局里和那边的警察部门签订了交流培养的协议,以后只要通过了业务能力和英文的考核,大家都有机会去那边的警察学院培训并到当地警察部门实习。

阿轩用质疑的口吻问道:“早早,那边收交通警察么?”早早说:“收啊,什么警种都有对应的接受部门,而且都设计有系统的课程。”阿轩先是满足地一笑,瞬间又警觉起来:“你小子会不会这次去已经和别人谈好了,可以马上近水楼台啊?”早早腼腆地一笑,说:“我不想去那边再镀什么金了,自己本来就是学英语的嘛,现在我最大的理想就是有一天能参加派往海外的维持和平警察部队,能代表我们国家警察的形象在海外执法,很有意义啊!”

“大飞哥哥,你的理想是什么?”我问大飞,“莫非依然是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大飞思考了一下,答道:“参警以来对队伍有很多失望的地方,但是真要离开还是很舍不得的。这些年写了不少公安通讯,见识到了很多连普通民警也看不到的光明面和黑暗面。我始终觉得,作为一个记者,最可怕的事情就是,知道真相,却不能说真话;明晓得是瞎扯淡,还得乱贴金。如果真要说理想,我的理想就是有天不用再说假话、空话和套话了。”

接着大家纷纷述说自己的理想,大胖依然坚持自己最初的选择:“我希望自己能做一个警察心理咨询专家,平时帮民警解决心理问题,舒缓工作造成的压力;在实战中能够利用谈判、催眠等手段,不战而屈人之兵,让一线的民警少一些牺牲和伤亡。”大飞在一旁逗大胖:“兽医,你港剧看多了吧?就你还每天西装领带的挎着包到处去谈判?是用拳头还是用嘴巴啊?”大胖冲大飞扬了扬铁拳,大飞迅速住嘴了。其实我心里知道,大胖那段时间已经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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