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部分 (第1/4页)

舰长进来说:“罪犯们已经问过话,他们的名字也登记下来,姓杨的已经死了。我们要开回南京。”他说起话来,有达成任务之后的快乐。然后转向那位漂亮的俘虏说:“但愿您不要太烦恼,我听说您是奕王爷的干女儿。”

牡丹呆板的点了点头。既然在梦里,有什么情形发生,就任其发生,逆来顺受吧。她那满腹狐疑的眼光正遇到安德年的眼光。

孟嘉心想为了对牡丹有益处,就立刻代为回答说:“她是奕王爷的干女儿。”

牡丹深觉自己蓬头垢面,衣着不整,就向沙舰长说:“我可以洗洗脸吗?”

“当然可以。请随我来。”沙舰长领着牡丹到自己屋里,指给她毛巾等物。

牡丹问:“您有梳子吗?”

“噢,有。”他给了牡丹一个海军的军服上衣,他说:“小姐若觉得冷,就披上这一件衣裳。”然后自己走出来,将门关上。

牡丹在过去四五天里,始终没见过一个镜子。她匆匆忙忙洗脸梳头发,向镜子里头端详自己,伤感而沉思,但是想把一团乱麻似的思想整理个清楚。

她深觉自己实在是大可自负,因为两位先前的情郎都是为了搭救她而来的。孟嘉已然婚配,他改变了没有?他那么沉默,那么疏远冷淡。安德年比以前消瘦了;自从上次相别,一定身体减轻了不少。

牡丹又出来和大家坐,自己觉得比刚才精神了许多。

舰长正和大家谈在岛上打仗的事。他抬头望了望牡丹,他说:“你尽可在我屋里休息休息,我可以待在船桥上。”他看了看墙上的钟说:“已经三点多,不到两个钟头天就亮了。”

舰长起身走去之后,三个人坐着又说了一会儿话。

牡丹说:“关于我是奕王爷的干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两个人争着要回答。孟嘉说:“我写信给奕王爷,提出这个关系,好让巡抚大人立即采取行动。”

安德年又补充说:“奕王爷要我把致巡抚大人的信起个稿儿。他说我若认为这个关系加进去会有益处,就加进去。我就加进去了。”

牡丹又问:“你怎么找着我的?”

孟嘉告诉了她,又补充说:“谢谢老天爷。现在一切总算已经过去,你也平安回来了。我要请巡抚衙门立刻给你父亲打个电报去,你真惹得我们急死了。”

牡丹问:“巡抚衙门?”

孟嘉说:“中堂张大人给南京巡抚写了一封信,两江总督奕王爷又派安先生来找你,海军方面又奉命来救你,你真让大家担够了心。”

牡丹感觉到有责备她的意思。她赶快自己辩解说:“那个畜生绑架我,也不是我的不是啊。”

“牡丹,我不是那个意思。”

安德年说:“我想咱们都需要歇息一下儿。”说着站了起来。

这两位男友送牡丹到她的屋子去,知道她不缺什么东西了,对她说了声明天见。两人走开时,彼此相向望了望。

()

安德年说:“令堂妹可了不起呀!”

孟嘉回答说:“是啊,是了不起。”

他俩各回自己的船舱时,都听见下面引擎轰轰的声音,觉得长板铺成的地板在浑厚钝软的震动;船是向前移动呢。

孟嘉随手关上了舱门,今夜的事情颇使他狼狈不安。在过去一年之中,他已经学会把牡丹想做遥远过去的事,但是这个遥远的事中却含有隐痛,就像一个扭曲失真的影像,如同他在素馨身上获得的真爱的一个皱褶的影子。今天晚上,那个皱褶的影子却猛遭干扰,也许是由于她那两颊苍白无血色和她眼睛里头烦恼的神情所引起的。她看来已经不像一个天真无邪傻里傻气的女孩子,而像一个悲伤成熟的妇人,而且更是风情万种。再有,她在安德年怀里紧紧抱着的样子,颇使孟嘉吃惊。他只有一次从素馨接到的家信里,提到过安德年。仅仅听到她的声音,他的心就猛然抽动。一整夜,他都在努力克制自己。关于他对牡丹本人的大胆厚颜和任性反复所形成的想法,已经烟消云散了。他觉得旧日情感又隆隆作响,就如洪波巨浪一样。这算又一次,他对牡丹的爱竟而不容分析。他觉得软弱无力,决定去睡觉。在沉静的黑夜里,他又伸开两只胳膊想去搂抱她,搂抱的却是黑暗阴郁的空虚。

牡丹不能入睡。她所喜爱的那种淋浴,使她觉得清新爽快。她爬上舰长的床时,觉得清洁的床单儿舒服清爽,自己硬是清醒不能成寐。她被绑架拘押那可怕的日子算是过去了。她的头因夜里突然发生的事所引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