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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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前前后后共疯狂了四次。天终于亮了,东方出现了红色的朝霞,阳光开始照耀在我们身上。我已经筋疲力尽,却又一次想跃跃欲试。谢静文果断地把我推下供桌,说不行,你不能这样,身体要弄坏的。

谢静文对男欢女爱有一些独到的见解。她形容做那事就像大草原上骑马,如果一个人骑着马,紧贴在你身边奔驰而过,你会觉得很快,你会觉得太快,你会觉得什么还没有感受到,你会什么都感受不到。你会觉得事情刚开始就结束了,会觉得甚至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你会觉得马蹄声已经一路飞奔而去,即使想奋力去追赶也来不及。男欢女爱应该是一门伟大的艺术,谢静文恰恰非常精通这门学问。她说你应该感觉到自己是漫游在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不知道是从何来,不知道要到何处去。看不到尽头,远处是地平线,天和地连成了一体。你应该是从高高的天空上往下俯看,你看见那骏马向你远远地急奔过来,骏马离你是那么地遥远,它一路飞奔,渐渐地近了,越来越近,终于到达你的身边,然后又缓缓地离你而去,去远了,突然掉转头来,再次向你狂奔过来。你一次又一次听见了急促的马蹄声,马蹄声近了,马蹄声震耳欲聋,马蹄声像狂风夹着暴雨,雨点像石子一样地打在地上。

谢静文的父亲是国民党军队中的将领,后来做了共产党的俘虏,作为战犯关了很多年。作为特赦的反动军官的女儿,谢静文自小就有一种替父亲赎罪的内疚心理,对吴王山的烈士陵园有着别人更深的特殊情感,她觉得在这里看书学习,能产生一种奋发向上的力量。说起来十分荒唐,我们都喜欢这个阴森森的地方。我们喜欢这个地下到处都埋着尸骨的古战场。在那张冰凉的大理石供桌上,我和谢静文神魂颠倒,度过了无数个美好的夜晚。供桌的大理石石材,据说就取自当地,它永远透着一些刺骨的寒意。夏日里,成群结队的蚊子飞来飞去,我与谢静文赤裸的身体上,到处都是被蚊子叮咬的红肿块。

有一段时候,我相信那是十分美好的日子。我想说我差不多已经爱上了谢静文。毫无疑问,我从来也没有忘记过阿妍,阿妍还在源源不断地给我写信,我也在断断续续地给她回信。说老实话,我并没有真的变心,我只不过是想到变心,想忘掉阿妍。我已经在考虑怎么与阿妍断绝关系,因为当时我和谢静文之间的关系越来越那个,越来越不像话。我们常常两个人睡在一起,共同讨论阿妍给我的来信。阿妍的来信仍然像以往一样热烈奔放,谢静文研究着信中的每一句话,时不时发出深深感慨。

“女人傻起来,真是没有底!”在大家兴致正好的时候,谢静文会突然开始这样的话题,“阿妍怎么会想到,你竟然是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我无话可说,只好用罗文来抵挡。

谢静文说:“别跟我提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他和你一样,都他娘的不是人!”

甚至是在Zuo爱的途中,我们也会进行这方面的讨论。

谢静文悻悻地说:“罗文跟阿妍也不一样,他根本就不爱我。”

“但你还是忘不了罗文。”

“罗文跟你不一样。”

“怎么又不一样了?”

我和谢静文这样的关系,持续了有一年多。就在我和她有了那样的关系不久,在烈士陵园纪念碑上题字的那位将军忽然要官复原职,正式上任前,由几个人陪着前来扫墓。这立刻成为一件大事,县里赶快拨款修缮,为是否应该将供桌移到原来的位置上展开争论。有人还是坚持文化大革命初期的观点,说祭祀革命烈士可以,搞封建迷信不行。也有人提醒说,那将军的脾气大得狠,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虽然是经过文化大革命的洗礼,他的火爆脾气未必就会有所改变。据说将军所以要来扫墓,就是因为听说墓地有所破坏,来者不善,他很可能是兴师问罪来了。经过一番讨论研究,结果同意一切照旧,尽量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将供桌移到纪念碑底下,那个香炉已经打碎,想恢复原样也不可能。

第二章(五)

将军来到烈士陵园,二话没说跪下磕头,连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暴跳如雷,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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