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1/4页)

『不二当然不是个女孩子,这点我非常清楚──从五年前就非常清楚。』

『……是吗?』父亲感慨似地望着他坚定的眼神、点点头说:『这样啊,你从以前就是个很清楚自己要甚么的孩子,我们都来不及给你意见你就决定好了人生的下一个阶段要怎么走,打算进入青学就读而报考入学甄试的时候如此、决定打网球然后又转入职业界的时候也是如此,你要体谅我们没有甚么机会体验到为孩子烦恼的寂寞啊。』

『我不希望让你们烦恼。』

『但是,对爷爷来说,就像是孩子有话不告诉他一样的令人难过啊,国光。你记得国三的时候你发烧的那次吗?爷爷那天推掉了所有的工作跟棋局、和妈妈轮流进来看护你,爸爸小时候也从来没看过爷爷那么紧张谁呢。』

『让我们了解你,跟『给家人添麻烦』是两回事,希望你不要弄错了。』母亲难得严肃的教训让手冢无话可说。

传来两次水音笛敲响池岩声音的时间过去了,手冢不放心地再度叩门,还是没有回应,担心祖父是不是身体不适的手冢道声失礼了就直接拉开纸门,却听到祖父严厉的声音。

「我不记得曾经教过你可以未经长辈允许就擅自打扰。」

「但如果长辈身体有恙,晚辈就不应该拘泥于礼,而应以关怀为先。」沉着自若地应对之后把负载着热腾腾菜肴的托盘放在室内的榻榻米木桌上。

「您早上也没有进食,这对身体不好。」手冢简洁地说完之后把餐盘上的碗筷摆到适当的位置,「您不总是告诉我早餐是作为日本男儿精力来源必备的要素吗?」

……(默)威严攻势无效。早知道孙子不是简单人物的手冢爷爷无法继续板着脸,转而取出一直收纳在橱柜里的京绸和服放在手冢面前。

「我年纪大了,也想要完成你奶奶的遗愿才有脸去见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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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转告不二,他非常聪明,我想他一定想得出权宜之计可以完成奶奶的愿望。我会跟奶奶报告,请求奶奶的同意。」

……(再默)悲情策略还是无效。孙子果然不负他所愿成长为一个毫不松懈、难以打败的男人了。然而选择了一个同样性别的人作为伴侣──手冢国一这几天早上焚香跟神龛里慈悲微笑的仙逝老伴沟通了很多次还是无法理解两个男人之间是怎么发生这回事的──但是、掷筊的时候那一正一反的答复不论如何就算只有自己看到也无法昧着良心说不是。

「……几年了?」

祖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软化,发挥在球场上敏锐捕捉对手意识松懈的瞬间发动攻击的帝王虽然不会对家人采取相同的策略,但是语气改变往往代表出现了微妙的转机(by录口供经验丰富的祖父)。没想到父亲说的闹别扭居然是真的……手冢感觉到了从青学毕业之后很久没长出来的黑线。

「满五年了。」恭敬地回复之后先把味噌汤递过去。

五年……手冢国一感觉手有点抖──那不是国光还中学的时候吗!茫然地想着从小品学兼优、长相跟气质都相当优良的孙子那么早就走上了跟普通人大相径庭的道路不知道该不该说优秀的人总是会做出超乎想象的抉择啊──

孙子对于自己认定的事情就会非常坚持地贯彻到底,如果遇到阻碍就会全力排除,手冢国一这几天不只一次想过要告诉他这绝对不是一条能被大众接受的道路,但是『对这孩子来说是不是被大众接受很重要吗』的问题也闪现在脑海好几次,然后恍然发现自己也被外界传递的大量讯息以及他人的眼光左右了意志。

其实真正害怕的东西,是从内心的自己反射出来的,是自己认定了外界会怎么想、别人会怎么说,甚至因此取消了跟邻居棋友的订约──因为不相信。

自己认定的价值跟他人认定的价值究竟孰先孰后,如果自我核心不够清晰就不知道真正的价值份量了。并不是『只要自己认定是对的,就不需要在乎别人怎么想』这种过于天真、忽视外在环境实际存在困难的想法,而是尽量不要让他者掌握了自己、失去自我保卫重要存在的能力。

每个人都是一出生就要学习如何跟环境磨合,不断用各式各样规则检视自己是否合格,他一直教育孙子要成为顶天立地的人,而不是苟且于方寸之间、得到赞美就欢喜踊跃,真正的价值并非来自他人的言词。

真实不是肉眼可见的东西。

很久以前的某一年夏天,孙子曾经在棋局终了数目的时候,指着一处没有注意到的眼(围棋用语)、引用跟别人借阅的一本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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